一股灼热的贪欲如同岩浆般从他心底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那一点点因石像威严而产生的本能畏惧。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成捆的钞票在眼前飞舞,看到了灯红酒绿的夜生活,看到了足疗店里那个总是对他笑靥如花的88号技师,看到了在兄弟面前扬眉吐气、一掷千金的场景。
“慌什么慌?!啊?!”杨勇猛地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而充满权威,甚至带着一丝鄙夷,“一尊石头刻的像而已!看把你们吓得这副德行!封建迷信!老王,去!赶紧的,叫辆大吨位的工程车过来,用最粗的钢丝绳,给我把它完好无损地吊上来!小心点,别磕着碰着!”
工人们面面相觑,脚下像是生了根,没人动弹。
“杨……杨经理,”老赵搓着粗糙的手掌,脸上堆着为难的苦笑,声音嗫嚅着,“这……这怕是不妥吧?这金刚爷……看着就不是一般的神像,眼神太凶,煞气太重了。咱们这么贸然动它,万一……万一触怒了神灵,降下灾祸,可咋办啊?”
“是啊,经理,”孙头也壮着胆子附和,眼神里充满了敬畏,“老话讲,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东西埋在土里不知道多少年了,肯定有讲究。咱们还是……还是找个懂行的来看看,或者……或者干脆把它埋回去?”
“放屁!胡说八道!”杨勇眼睛一瞪,脸上因激动和贪婪泛起红光,“什么神灵灾祸!哪来的灾祸?这就是块石头!是文物!是古董!值大钱的玩意儿!埋回去?亏你想得出来!暴殄天物!”他看着这群“愚昧无知”、“阻碍他发财”的工人,心里一股邪火往上冒。
他知道,不动点真格的,光靠嘴皮子,这群人是不会听话的。他冷笑一声,猛地拉开随身携带的、鼓鼓囊囊的黑色皮包拉链,动作幅度很大,带着一种炫耀式的姿态。他从里面掏出一沓厚厚的、用银行白色封条紧紧捆扎的百元大钞,崭新的票子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诱人。他用力将这沓钱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纸币发出“哗啦”的脆响。
“看见没?!崭新的票子!一万块!”杨勇提高嗓门,几乎是吼了出来,唾沫星子都在飞溅,“现在!就现在!愿意帮忙,下去把钢丝绳套好,把这石像平安吊上来的,每人当场发三百块现金!现结!绝不拖欠!干完立马给钱!”
金钱的魔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三百块现金,几乎是他们辛苦流汗一天半才能挣到的工钱。对贫穷的恐惧,远比对上位存在那虚无缥缈的敬畏来得更直接、更猛烈。犹豫和畏惧在实实在在、触手可及的钞票面前,开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我……我干!”一个平日里胆子就大、绰号“愣子”的工人率先站了出来,眼睛死死盯着那沓钱。
“算……算我一个!”另一个家里孩子正等着交学费的工人也咽了口唾沫,站了出来。
“还有我!”
“我也干!”
很快,七八个工人被金钱驱动,仿佛给自己壮胆般,互相吆喝着,找来了粗实的钢丝绳和吊带。在杨勇紧张的注视和王国才的指挥下,他们小心翼翼地滑下坑底,屏住呼吸,避开那金刚石像仿佛具有实质的冰冷目光,将钢丝绳绕过石像粗壮的脖颈和手臂下方。工程车轰鸣着驶近,巨大的吊臂缓缓移动,钩住了钢丝绳。
“起吊!慢点!慢点!稳住了!”杨勇站在坑边,双手紧握,指甲几乎要掐进手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方,生怕他的“财神爷”有丝毫损坏。
随着工程车引擎的低沉咆哮,钢丝绳逐渐绷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沉重的石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缓缓从紧密包裹的泥土中拔起,粘连的泥土块簌簌落下,露出更多青黑色的、刻满战甲纹路的躯体。当石像被完全吊离深坑,平稳地放置在旁边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上时,它那完整的、高达两米多的巍峨身躯所带来的压迫感更加强烈,仿佛一尊真正的护法神只降临凡尘。
然而,众人的目光很快被石像下方,那个刚刚被它“坐镇”的深坑底部所吸引——
那里,竟然露出了一个更大的秘密!
一口棺材!
但这绝非寻常人家所用的棺木。棺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近乎黑褐的颜色,却在碘钨灯的强光下,反射出金属特有的冷硬光泽。棺木的八个角,都用厚重无比、闪烁着暗黄色光泽的黄铜紧紧包裹、加固,铜角上清晰地錾刻着张牙舞爪、形态各异的瑞兽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破铜而出。棺身的主体,则是一种暗金色的木材,木质肉眼可见地紧密、沉重,纹理如同天然生成的山水画卷,流畅而神秘,即便埋藏地下不知多少岁月,依旧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反而透着一股内敛的、不容置疑的华贵与古老。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这口铜角金棺的棺盖上,严严实实地覆盖着一张巨大的网。
这张网非同小可!网线呈现出一种沉黯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黝黑,触手必定冰凉刺骨。网格之间,串联着无数枚指甲盖大小、薄如蝉翼的暗红色玉片。每一片玉片上都以极其精细、近乎鬼斧神工的刀工,刻满了密密麻麻、扭曲如蛇虫爬行般的金色符箓!这些符箓与常见的道家符箓截然不同,笔画更加古老、蛮荒,甚至透着一丝狰狞暴戾的气息,它们彼此勾连,组成一个复杂而庞大的整体,仿佛蕴含着某种强大的、令人心悸的禁锢与封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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