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你的玻尿酸脸去舔新校长吧。”刑新冷冷地打断她,将一个小小的草人塞进箱子最底层。巫毒针不小心扎破了箱子里那张“优秀教师”证书。
三个月后,当警察撬开她出租屋的门锁时,两个贴着生辰八字的草人正跪在神龛前——写着“召娟”的那个眼眶插满绣花针,“解崇”的嘴里塞着烧焦的蜈蚣。
章临渊正走过翻新的操场,塑胶跑道在阳光下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越峰在主席台宣读“师德承诺书”,胸前的党徽亮得刺眼。
当《离骚》的晨读声从教学楼飘来时,章临渊突然哼起小调:
“我落人中人自在,本是天上逍遥的仙儿......”
他的尾音惊起教务处窗台的麻雀。陈娟手一抖,钢笔在“不收受礼品”的保证书上划出一道裂痕,像极了当年被刑新撕碎的月考卷。
特事局办公室的电脑屏幕上,邹文宇的视频窗口还没有关闭。他难得地敲着桌子,声音严厉:
“你还把张默的鬼魂带到精神病院?那是他们的因果,你不能干预,这种错误你还能犯?条例你没看吗?”邹文宇的眉头紧锁,“那就处分你,你去写个检讨!”
“哦。”章临渊淡淡地应了一声,切断了视频连接。
半夜,章临渊在操场上举行超度法事。几百盏莲花灯排列成圈,象征着几百个个未安息的灵魂。
法事进行到最后时刻,李承砚的魂火突然裹住章临渊的铜钱剑。操场上,几百个光点升向星空。
“鬼不过执念成形,”李承砚的折扇扫过新建的荣誉墙,那里挂着越峰与教育局领导的合影,“你看这些活人,哪个心里没养着恶鬼?”
章临渊望向教学楼,某个教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又亮起,在玻璃窗上拼出《天问》的残句:
“夜光何德,死则又育?”
疯人院里,国武的状况日益恶化。
他时而蜷缩在角落,对着墙壁磕头求饶;时而疯狂地撕扯床单,将它们撕成一条条碎片;时而又会突然站得笔直,模仿着领导的姿态,对着空气发表讲话。
“同志们!教育质量必须抓上去!”他挥舞着肥短的手臂,口水四溅,“升学率!关键是升学率!什么素质教育,都是扯淡!”
护工们已经习惯了207病房的闹剧,通常只是冷眼旁观,偶尔在他闹得太凶时给予药物控制。
这天下午,王国胜医生带着一群实习生来查房。他们站在207病房外,透过观察窗看着里面的国武。
国武正跪在地上,用指甲在水泥地上划拉着什么。他的指尖已经磨破,在地上留下斑斑血迹。
“这个病人曾经是一所重点中学的主任,”王国胜向实习生们介绍,“因涉嫌贪污受贿、滥用职权被调查,在调查期间精神崩溃。”
一个年轻的女实习生好奇地问:“他在地上划什么?”
“好像是...诗句?”另一个实习生眯起眼睛辨认。
王国胜推开门,一行人走进病房。国武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依然专注地在地上划拉着。水泥地上,歪歪扭扭地写着: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他在写文天祥的《正气歌》。”女实习生惊讶地说。
国武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他看向王国胜,声音嘶哑:“王医生,我没有疯。是他们在害我...他们嫉妒我的成绩...”
王国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谁在害你?”
“张默...还有那些老师...他们联合起来陷害我!”国武的情绪激动起来,挥舞着流血的手指,“我是最好的校长!我让学校成为了重点!他们不懂...他们都不懂...”
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又开始在地上划拉起来: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看到了吗?”王国胜对实习生们说,“这是典型的被害妄想,伴随强迫行为。他一方面认为自己被陷害,另一方面又不断书写与气节、正义相关的诗句,这很可能与他的罪行带来的心理压力有关。”
一行人离开病房时,国武突然扑到门边,透过小窗对着他们大喊:
“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逼死张默!是他自己疯了的!”
他的喊声在走廊里回荡,其他病房的病人被惊动,开始敲打房门,发出各种怪叫。护工们匆忙赶来,安抚躁动的病人。
“加大药量。”王国胜冷冷地吩咐护士,“不能再让他这样闹下去。”
那天晚上,张默的鬼魂再次出现在207病房。
国武被束缚带固定在床上,药物的作用让他昏昏欲睡。但当张默开始吟诵《正气歌》时,他猛地惊醒。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张默的声音在病房中回荡。
“闭嘴!闭嘴!”国武疯狂地挣扎着,束缚带深深勒进他的皮肉,“我不要听!我不要听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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