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轰轰!”
火星在冰冷的鳞片上四溅,怨气爆炸的轰鸣声连绵不绝,黑色的冲击波不断荡开江水。蟒金刚那足以抵挡重炮轰击的厚重鳞片,在如此密集、如此不惜代价的攻击下,也开始出现了细密的裂纹。一些鳞片被硬生生掀开,露出了下面淡金色、此刻却已血肉模糊的皮肉和筋膜。墨绿色的、散发着淡淡腥气的妖仙之血汩汩流出,将他身周的江水染成了一片不断扩大、诡异而悲壮的墨绿。
但他那如同山峦般的巨大身躯依旧岿然不动,仿佛扎根于江底深处。他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冲击,每一次攻击带来的疼痛都如同烈火灼烧,却只能让他眼中的赤红更加炽盛。他张开血盆大口,每一次噬咬,都带着撕裂虚空的气势,能将数个亡灵连同它们脚下的冰块一同吞没、在利齿间碾磨成最基础的能量粒子!他那堪比巨柱的蛇尾每一次蓄力后的横扫,都能清空一大片江面,将那些躲闪不及的亡灵如同垃圾般拍碎、扫飞!
“该死的支那妖蛇!我看你能撑到几时!百鬼水牢术!”水鬼大佐见久攻不下,伤亡惨重,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它联合了周围数十名气息最为强大的水鬼亡灵,共同施展出压箱底的邪术。它们将自身的怨气与松花江阴脉的寒气彻底融合,吟诵起古老而恶毒的咒文。
刹那间,蟒金刚周围的江水仿佛拥有了独立的、邪恶的生命!不再是简单的液体,而是化作了无数只漆黑、扭曲、由极寒怨气凝聚而成的鬼手!这些鬼手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缠绕而上,冰冷刺骨,带着侵蚀血肉、冻结妖魂的阴毒力量,死死地束缚住蟒金刚庞大的身躯。这不再是物理的冲击,而是法则层面的束缚,试图将他的一切活动封禁,并拖入那黑暗冰冷的江底永世沉沦!蟒金刚感到周身妖力运转都为之凝滞,行动变得异常艰难。
“哼!区区水鬼,也配困我?!”蟒金刚怒啸,声震四野,即便是远处的江岸也似乎在这怒吼中颤抖。他周身原本因受伤而有些黯淡的妖力,如同被点燃的火山,轰然爆发!黑色的鳞片缝隙中迸射出炽热如熔岩般的光芒!“蟒祖真身·撼岳!”
他凝聚起传承自远古血脉的磅礴力量,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一股蛮横、原始、足以撼动山岳的恐怖力量以他为中心向外爆发!缠绕在他身上的鬼手水牢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琉璃破碎般的呻吟,寸寸断裂,重新化为冰冷的江水!狂暴的妖力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海啸,向四周疯狂扩散,将靠近的亡灵再次清空一圈,连那水鬼大佐都被震得魂体晃动,险些溃散!
然而,亡灵的数量实在太多,杀之不尽,灭之不绝。它们依托松花江沉积了数十年的阴脉地利,怨气几乎无穷无尽,依旧如同潮水般涌来。蟒家仙们虽然个个勇猛,妖法强横,但在如此高强度的消耗和围攻下,也开始出现伤亡。不断有修为稍弱的蟒家仙在力竭之后,被数倍于己的亡灵拖入水中,瞬间便被分食殆尽,只留下一声短暂的悲鸣和一圈扩散的血色;有的则被隐藏在暗处的河童邪术击中,妖丹破碎,庞大的身躯失去光泽,悲凉地沉入江底,再无声息。
蟒金刚看着身边不断减少的、曾经一同在长白山修炼、嬉戏的儿郎们,心如刀绞,那巨大的竖瞳中充满了血丝和难以言喻的悲痛。但他目光深处的决绝,却如同淬火的精钢,变得更加坚硬,不可动摇。
“为了关外!为了家园!为了身后的兄弟!蟒家儿郎,死战不退!”
他再次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力量,甚至开始燃烧自己的本命妖丹!这是仙家最后的手段,以永久损伤根基、甚至形神俱灭为代价,换取短暂却远超极限的力量!他体表的伤口在燃烧的妖力下暂时愈合,气息陡然攀升,攻击变得更加狂暴、惨烈!几乎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他不再刻意闪避那些不致命的攻击,而是用身体硬抗,同时以更凶猛的反击将面前的敌人撕碎。巨大的蛇躯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他依旧如同不可逾越的天堑,死死挡在江心,他的每一次攻击,每一次怒吼,都像是在亡灵狂潮中钉下了一根无形的界桩,宣告着此路不通!
他的奋战,他的牺牲,为蟐天龙和胡七爷成功摧毁祭坛,赢得了最宝贵、也是最关键的几分钟。直到太阳岛方向那冲天的邪恶血光骤然消散,那连接天地的怨气能量柱如同被抽走了脊梁般崩断,江面上所有水鬼亡灵和河童才如同被瞬间抽走了主心骨和力量源泉,发出一片混乱、惊恐的哀嚎,攻势如同退潮般骤减,甚至开始本能地、混乱地向江底深处退缩,那原本凝实的怨气领域也开始迅速瓦解。
而此时,蟒金刚那庞大的身躯,已然是千疮百孔,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燃烧妖丹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深入骨髓的剧痛。他艰难地维持着半人半蛇的形态,原本顶天立地的百米虚影已然消散,他拄着那柄门板大小的巨斧,斧刃上布满了崩口和暗沉的血迹,矗立在一块较大的、布满裂痕的浮冰之上,身躯微微晃动,几乎要站立不稳。他望着太阳岛的方向,感受着那里怨气的彻底消散,满是血污和疲惫的脸上,嘴角艰难地咧开一个弧度,露出了一个混杂着无尽痛苦与由衷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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