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暗流与微光
地下管网的恶臭和压抑，几乎要凝固成实质。三人沉默地前行了不知多久，直到玄诚子示意找到一个相对干燥的岔路休息。手电筒的光晕在锈蚀的管壁上跳动，映出几张疲惫而凝重的脸。
“我们必须换个地方。”玄诚子喘着气，靠在冰冷的混凝土壁上，“我在城南还有个备用的安全屋，是个废弃的报刊亭，虽然小，但暂时应该安全。”
凌云点了点头，没有反对。他闭目凝神，仔细感应着周围。城市地底并非死寂，污水的流动、远处车辆的震动、各种管道中微弱能量的脉动……构成了一幅复杂的地下图景。他能感觉到，那些属于自然灵机的脉动极其微弱，如同垂死的病人，而另一种冰冷、有序的能量波动，却如同蛛网般附着在传统的城市管线之上，若隐若现。
“缚灵阵……”凌云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它的脉络已经渗透到城市的基础结构里了。”
林夕抱着膝盖坐在一旁，脸色依旧有些发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镇定。她忽然轻声开口：“凌大哥，玄诚道长，我……我好像能感觉到一点那些黑线在哪儿。”
玄诚子猛地看向她：“你能感知到阵法的脉络？”
“不是很清晰，”林夕努力描述着，“像……像黑暗中一些特别冰冷的‘线’，它们大多数都朝着一个方向……就是之前地图上那个蓝圈的方向。但也有一些，连接到别的地方，很微弱，在动……”
在动？凌云和玄诚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阵法的脉络通常是固定的，会“动”的，只能是能量传输的节点，或者……维持阵法的人！
“能分辨出哪些在动吗？距离远近？”凌云追问。
林夕闭上眼睛，眉头紧蹙，似乎在极力感知。半晌，她有些沮丧地摇摇头：“太模糊了，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只能感觉到最近的一条……好像就在我们头顶偏东不远的地方，很微弱，但确实在慢慢移动。”
头顶偏东？玄诚子迅速在脑中勾勒出地面的方位：“上面应该是……清河路步行街？”
人流密集的步行街？一个移动的阵法节点？这太不寻常了！
“会不会是‘新生会’的人？”玄诚子压低声音，带着紧张，“他们在巡逻？或者……在找我们？”
凌云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像。如果是清道夫，他们身上的能量波动不会‘微弱’。而且，在步行街移动，太过招摇。”
他看向林夕，心中对她的“纯净之眼”有了新的评估。这种能力，或许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重要和特殊。
“无论如何，这是个线索。”凌云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上去看看。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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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三人从一处偏僻的市政检修井口钻出，重新回到了霓虹闪烁的地面世界。喧嚣的人声、车流声瞬间将地底的死寂冲刷干净，恍如隔世。
他们伪装成普通的行人，混入清河路步行街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玄诚子刻意拉开一点距离，在后面警惕地观察四周。凌云则护在林夕身边，低声道：“还能感觉到吗？”
林夕微微点头，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低声道：“嗯，还在，离我们更近了……就在……前面那个卖糖画的老爷爷旁边！”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军装、坐在小马扎上的老人，正专注地用铜勺舀起熔化的糖稀，手腕抖动间，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便在石板上成型。他身边围着几个好奇的孩子和家长，气氛温馨。
然而，在林夕的“眼”中，这个看似普通的老人身上，却缠绕着数条极其细微、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灰黑色丝线！这些丝线正以一种缓慢而持续的速度，从他身上抽取着某种微弱的能量，而丝线的另一端，则隐没在虚空之中，方向赫然指向寰宇科技大厦的方位！
更让人心惊的是，老人自身的灵光非常黯淡，而且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仿佛风中残烛。那些黑线，正在加速他生命的流逝！
“是他？”玄诚子凑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笑容慈祥的老人，“一个卖糖画的老人？怎么会……”
凌云眼神锐利，他看的比林夕更深入。那些黑线缠绕的，并非老人的血肉之躯，而是更深层的、与他的“技艺”、“心念”乃至“存在意义”绑定的某种灵性！这老人做糖画的技艺已近乎“道”，蕴含了他一生的热爱与专注，这本该是他生命灵光的精华所在。但现在，这精华正被无情地窃取！
“他不是节点，”凌云的声音冰冷，“他是……受害者。一个被阵法标记，正在被持续抽取‘灵性’的受害者。”
利用他人的生命热情与技艺灵光作为阵法的养料？这是何等亵渎与恶毒！
就在这时，老人似乎完成了糖画，将那只晶莹剔透的凤凰递给一个小女孩，脸上露出满足而疲惫的笑容。就在他笑容绽开的瞬间，凌云敏锐地察觉到，那些黑线的抽取力度陡然加强了一丝！老人脸上的血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一点，但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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