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也立刻坐起身,两个人鞋都没顾上穿,趿拉着就往院门口跑,脸上堆着假笑,一看真是周诚,伸手就想去接周诚背上的包袱。
“哎哟,真是二弟回来了,这一路可累坏了吧”。
周诚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把包袱往身后藏了藏。
周老实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周诚并未说话。
周诚把之前准备好给周老实的烟袋锅子和两包粗烟拿出来,放在院中的木桌上,“爹,这是我给您买的烟,您平时抽着解解闷”。
周老实眼睛直勾勾盯着周诚身后的包袱,压根没看石桌上的烟袋。
“你在军营这么久,攒了多少银子”。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周诚这些年攒的银子不少,走的时候应该也都带走了。
张小梅伸手就想去拉周诚的胳膊,“是啊二弟,你这次回来,肯定带了不少银子吧,快拿出来给我吧,我们帮你存着,免得你乱花”。
周诚皱紧眉头,“我已经娶妻了,有也是眠眠帮我把着,就不用大嫂帮忙了,军营里的军饷大多用来买伤药了,上次训练我胳膊受了伤,花了不少银子”。
周诚语气平淡,不想跟他们多纠缠,“眠眠跟娘呢”。
张小梅翻了个白眼,伸手就要拿周诚身后的包袱。
周诚往后退了一大步,语气冷了几分,“大嫂自重”。
周正看周诚出去一趟,别的不咋地,脾气倒是见长了。
“干啥呢你,你大嫂也是好心,怕你拿着包袱沉,给谁甩脸子看呢”。
周诚没接话,知道他们这副样子是为了什么,但是毕竟周老实是他爹,对他再差也有养育之恩,他从怀里摸出十两银子放在木桌上,声音没什么起伏。
“爹,这是给家里的十两银子”。
实话讲,对于乡下来说,十两银子真不算少了。
周老实的目光终于从包袱上挪开,盯着那十两银子,“知道了,她们在村尾,你去吧”。
周诚转身就往院外走。
身后传来张小梅的抱怨,“才十两,他肯定还藏着呢”。
周老实看了一眼周诚离开的方向,“先拿着,他既然能拿出十两,手里肯定还有,以后再找机会要”。
这些话,周诚听得真切,脚步却没停,只觉得心里发寒。
再要银子,不可能的。
周诚脚步却越来越快,远远看见一间低小草房,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咳嗽声。
他眼眶一热,轻轻的推开门。
“娘”。
周老太正坐在小板凳上缝补旧衣服,听见声音猛地抬头,看见周诚,嘴唇哆嗦着。
“诚儿……你可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
周诚快步走过去,蹲在周老太面前,看着她鬓角又多了的白发,脸上的皱纹也深了不少,甚至头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虽然已经恢复的很好了,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他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周老太伸手摸着周诚的脸,一遍遍地确认。
“真是我的诚儿,不是做梦,你可算回来了,你在军营受苦了吧,有没有受伤”。
周诚笑着,“娘,我没事”。
说着周诚把周老太扶到木床上,自己坐在边边。
“您受苦了,我回来就好了,以后再不让别人欺负您了”。
两人说了好一会的话,聊了许多。
“娘,我看外面院子搭了个小灶台,收拾的干净,东西放的也整齐,这些都是眠眠做的?”。
周老太笑着拍了拍他,“不是眠眠是谁,难不成还是你做的了”。
周诚左右看了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娘,眠……眠眠在哪呢”。
她受苦了,给她买的东西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周老太笑着,刚要开口说话,院门口就传来一阵车轮声,紧接着是轻快的脚步声,伴着林眠眠清亮的嗓音。
“娘,我回来了,今天我买了肉,给您做……”。
一道湖蓝色的身影走进屋,腰间系着条同色的布带,她头发用一根木头簪子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
眉眼弯弯的,嘴角微微扬着,只是这笑意在看见屋里的周诚时,瞬间僵在了脸上。
这屋里怎么多了个人啊!
林眠眠看着眼前的人,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想必是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看人的时候专注又亮。
看他笑起来的样子又冲散了身上的刚硬。
周诚的喉结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觉得心跳得飞快,像擂鼓一样,连手心都冒出了汗。
他甚至不敢再盯着林眠眠看,只能慌忙移开目光,落在地上,可眼角的余光,却还是忍不住往她那边瞟。
周老太看着这副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打破了尴尬。
“诚儿,还坐着干啥,这是眠眠,还不赶紧帮眠眠拿东西”。
周诚猛地回过神,像是被烫到似的站起身,动作太急,差点带翻了身边的小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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