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线虫差点吐出来，“这什么鬼味道？！”
“生活的味道。”莎莉面不改色地戴上过滤面罩，“提醒你一下，这里没有空气循环系统，所有区域都是独立供氧。所以如果你闻到什么特别‘冲’的味道，最好绕道走——那可能意味着那片区域的供氧设备坏了，或者...根本没人在乎。”
码头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不堪。走廊两侧的照明灯有一半是坏的，剩下的一半以诡异的频率闪烁。墙壁上糊满了各种语言的涂鸦、通缉令、广告贴纸，层层叠叠像某种文化沉积岩。地面黏糊糊的，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不适的“啪嗒”声。
几个裹着破布的身影蜷缩在角落，他们的眼睛在阴影里反射着微弱的光，像黑暗中的野兽。秦政感觉到那些目光扫过团队每一个人，评估、算计，然后迅速移开——当他们看到堡垒那身重装义体和臂载火炮时。
“新来的？”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那是个坐在改装悬浮板上的老头，左半张脸是生锈的机械义体，右眼则是一颗浑浊的天然眼球。他叼着根自制卷烟，烟雾从义体缝隙里漏出来。
“做生意的。”秦政简洁回应，脚步没停。
“哈，这儿谁不是做生意的。”老头嗤笑，悬浮板跟上他们的步伐，“卖命的，卖货的，卖情报的，卖自己的...看你们这打扮，废土来的？缺钱还是缺活路？”
“缺清静。”莎莉冷冷瞥了他一眼。
老头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但脸上笑容更灿烂了。“行，行，不打扰。不过好心提醒一句——最近集市不太平。‘上面’好像在找什么人，巡逻队比平时多了三成。生面孔容易被盯上。”
秦政脚步微顿。“‘上面’？”
“还能是谁，”老头压低声音，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三大势力呗。尤其是‘鬼市’那边，墨影的手下这两天像疯狗一样到处嗅。据说是在找一个...女孩。”
空气瞬间凝固。
秦政感觉到小雨的手猛地攥紧他的衣角。他面色不变，从口袋里摸出一枚能量币——那是从阿瓦隆带出来的硬通货，面值不大，但足够买点“好心”。
“具体点。”
老头熟练地接过能量币，在义眼前扫描了一下，满意地塞进怀里。“嘿嘿，爽快。其实消息也不算秘密——墨影在收购所有关于‘特殊基因特征’的情报，尤其是那种...没经过机械改造的‘原装货’。价格开得很高，高到有人开始打自己亲闺女的主意了。”
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闪烁的灯光下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不过嘛，我看你们这队伍里...”他的目光扫过莎莉的机械臂、堡垒的义体、线虫颈后的数据接口，最后停留在秦政和小雨身上，“倒是有两个‘原装’的。小心点咯，这年头，没装点金属在身上，反而更显眼。”
说完，老头一推悬浮板，消失在侧面的岔道里。
“哥...”小雨的声音有些发抖。
“别怕。”秦政拍拍她的手背，大脑飞速运转。墨影在找特殊基因特征？这绝不只是巧合。三大势力之一的“鬼市主人”，情报贩子，为什么会突然对原始基因感兴趣？是创世纪公司通过他撒网？还是...
【警告：检测到高纯度生命源质波动增强，坐标已更新】
系统提示突然弹出，打断了秦政的思绪。他看向全息地图上标记出的三个高能点——其中两个相对稳定，而第三个，就在前方大约五百米处，波动正在急剧上升。
“线虫，”他低声说，“扫描前方区域网络节点。”
“正在做——等等，这什么玩意儿？”线虫的虚拟屏幕突然弹出一大串红色警报，“至少有二十个隐蔽监控节点！全都伪装成照明线路或通风管道的温度传感器！妈的，这是军用级伪装技术！”
“能绕开吗？”
“我试试...不行，覆盖太密集了。除非我们掉头，否则一定会被至少三个节点拍到。”线虫额头冒出冷汗，“但好消息是，这些节点的数据传输不是实时的，每半小时打包发送一次。我们还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秦政看向前方走廊尽头那扇锈迹斑斑的闸门，门上用喷漆涂着一个巨大的齿轮图案，下面写着：
“齿轮天堂——只要付得起代价，你能买到任何东西。”
三大势力之一，黑市“齿轮天堂”的入口。
“加速前进。”秦政做出决定，“既然躲不开，那就大大方方进去。我们是来‘做生意’的废土佣兵，记得吗？”
团队加快步伐。走廊两侧逐渐出现一些店铺——如果那些用塑料布和废金属板搭成的隔间能算店铺的话。摊主们坐在货堆后面，商品从生锈的武器零件到可疑的瓶装液体，琳琅满目但质量堪忧。顾客大多是独行的改装者，他们沉默地翻捡货物，交易时只用简短的手势和点头。
秦政注意到，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至少一处机械改造。有的是功能性义肢，有的纯粹是装饰性的金属镶嵌，甚至有人把整个头盖骨换成了透明合金，里面的大脑在营养液中缓缓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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