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结束后，指挥中心的空气依旧凝重。一直安静旁听的Zero，蓝色的光学镜头中充满了不解的数据流。他转向亚斯，声音带着属于他独特逻辑的困惑：
“哥哥，我不明白。”
“那个霍恩公爵，他之前不是我们的敌人吗？我们破坏了他的征兵，他应该生气，应该来找我们报仇才对。为什么他反而要给我们钱，让我们帮他杀人？”
“他说是为了巩固地位，可我看他的样子，好像并不完全是因为这个。他的眼神……像卡伦姐姐分析目标时一样，在计算。”
Zero的感知是纯粹而直接的，他无法理解人类贵族那层层包裹的政治谎言。
第一百四十章：兄长的洞察——祸水东引
亚斯看着Zero，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弟弟不再仅仅是锋利的武器，他开始思考了。他走到Zero身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调出了“铁盾”星系的战略星图，以及霍恩公爵提供的部分“需要清理”的名单。
“Zero，你看。”亚斯指着星图上帝国的疆域和“铁盾”的位置，“霍恩公爵，像不像被放在猛兽洞口的一块肉？帝国（现在被凯洛斯控制）就是那只猛兽。”
“他所谓的‘巩固地位’，本质上，是害怕被猛兽吃掉。他自己力量不够，又不敢明着反抗，因为那会立刻被撕碎。”
然后，亚斯将名单上几个关键人物的资料放大，这些人都带有明显的凯洛斯派系背景或与“归一教”有牵连。“他让我们去杀这些人，真的是为了自己掌权吗？或许有一部分。但更重要的目的是——”
亚斯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激怒那只猛兽，并把猛兽的注意力，引到我们身上来！”
“想想看，Zero。”亚斯耐心地解释，如同在教导弟弟最复杂的战术，“如果凯洛斯派系的重要人物，在霍恩公爵的地盘上接连‘意外’死亡，帝国中枢会怎么想？”
Zero的处理器飞速运转：“他们会怀疑是霍恩公爵干的！会派更多人来调查，甚至惩罚他！”
“一开始可能会。”亚斯点点头，“但以霍恩的老辣，他肯定会准备好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甚至制造出是凯洛斯派系内部斗争的假象。一次，两次……当这种事情接二连三发生，而且手法精准、隐秘、完全超出一个边境总督的能力范围时，你认为凯洛斯和他背后的人，会相信是谁干的？”
Zero的蓝色光芒猛地亮起：“是我们！‘无名者’！”
“没错！”亚斯冷然道，“霍恩的真正目的，是向我们下单，借我们的手，除掉他地盘上那些他不敢动、也动不了的帝国眼线。同时，他巧妙地留下线索，最终让帝国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无名者’的杰作。届时，帝国的怒火和军事打击的重点，将从他霍恩公爵的边境，转向我们这片‘冥府’所在的未知阴影！”
“他支付报酬，不仅仅是为了杀人，更是为了购买‘安全’。用我们的‘危险’，来换取他的‘安全’。这是一场交易，但他隐瞒了最关键、也最毒辣的条款——让我们成为帝国军队的优先打击目标。”
Zero明白了，他感到一种被算计的愤怒，机体微微发出嗡鸣：“他骗我们！这是个陷阱！我们不能答应！”
“不，Zero，我们要答应。”亚斯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与“修罗”眼中淡紫色光芒同样冰冷的笑意。
“为什么？”Zero不解。
“因为这是阳谋。”亚斯解释道，“他算计我们，我们也同样可以算计他。他想祸水东引，我们又何尝不想让帝国军队动起来，在运动中寻找破绽？一直躲在阴影里，我们永远无法真正撼动帝国。”
“修罗”的低沉合成音此时响起，补充了最关键的一点：“霍恩，提供了舞台与借口。帝国军若来，主场优势，在我。可择机削弱，可引向其薄弱处，亦可……嫁祸回凯洛斯或其他势力。”
亚斯赞许地看了“修罗”一眼，对Zero说：“你修罗哥哥说得对。霍恩自以为聪明，把我们当枪使，却不知这把枪，是有自己的意志和瞄准镜的。他提供的帝国边境通行权和情报，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我们帮他‘清理’目标，同时也会按照我们的方式，‘修饰’现场，埋下我们想让它出现的‘线索’。”
“他想让我们吸引火力，我们就如他所愿，但火会烧到哪里，烧得多旺，就由不得他控制了。这笔交易，表面看他得到了安全和内部纯洁，实际上，他是在向我们敞开他领地的大门，并且亲手为我们点燃了与帝国正面冲突的导火索——而这，正是我们‘燎原计划’下一步所需要的！”
Zero眼中的困惑终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悟和兴奋。“我明白了！哥哥！他不是在利用我们，是我们在利用他的利用！”
“没错。”亚斯揉了揉Zero的脑袋（金属外壳），“在银河系的棋局里，没有人是纯粹的棋子。霍恩想当棋手，那我们就要让他明白，谁才是真正能掌控棋盘的人。”
他转向控制台，开始起草给霍恩公爵的回复，口中低语：
“来吧，公爵大人。让我们开始这场危险的共舞。你想把灾难引向我们，却不知我们本身就是灾难的化身。你想在帝国的压迫下求生，却不知我们带来的，可能是……彻底的毁灭与新生。”
一场在阴谋之上构建的反阴谋，就此展开。“无名者”不再仅仅是执行者，他们正式晋升为银河系这场权力游戏中最令人恐惧的棋手之一。而第一个被他们摆上棋盘的，正是那位自诩聪明的霍恩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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