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华透过翼族宫殿繁复的雕花窗棂,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殿内的寒意与死寂。
司音一身素白长袍,墨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清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往日里总是含着几分狡黠与灵动的眸子,此刻却像结了冰的寒潭,深不见底,映着殿中央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离镜。
他身着玄黑的袍子,比在昆仑墟时更多了几分威严与疏离。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看到司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司音?你怎么会来这里?”他的声音低沉,却不复往日的温柔缱绻。
司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她停在离镜面前,仰头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来问你,为什么?”
离镜挑眉,故作不解:“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娶她?”司音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死死盯着离镜的眼睛,“为什么是玄女?”
离镜沉默了片刻,避开了她的注视,语气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让司音心头发寒:“我娶她,因为我喜欢她。”
“喜欢她?”司音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事情,她怔了怔,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凄厉,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离镜,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喜欢玄女。”离镜抬起眼,目光直视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带着一种残忍的笃定,“司音,你我之间,早已是过眼云烟。我如今心悦玄女,想要立她为皇子妃,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司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与彻骨的绝望,“离镜!你这个混蛋!你忘了你在昆仑墟桃花树下是怎么说的吗?你忘了你在我耳边许下的誓言吗?你说你心悦我!你说生生世世,永不相负!这些都喂了狗吗?!”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周身灵力不受控制地暴涨,素白的衣袍无风自动,墨发飞扬,眼中杀意凛然。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喜欢她?她哪里值得你喜欢?她不过是个模仿我、窃取我容貌、心思歹毒的女人!离镜,你瞎了吗?!”司音厉声质问,手中不知何时已凝出一把由灵力化成的利剑,剑尖直指离镜,“你为了她,要与我恩断义绝?!”
离镜脸色微变,似乎没想到司音的反应如此激烈,但他依旧嘴硬:“司音,休得胡言!玄女温柔贤淑,对我一心一意,远非你这骄纵任性的野狐狸可比!”
“好!好一个温柔贤淑!好一个一心一意!”司音怒极反笑,眼中杀意更盛,“离镜,你今日不给我一个交代,休想好过!”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动,竟真的持剑向离镜刺去!动作快如闪电,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她此刻已全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想将眼前这个负心汉碎尸万段!
离镜大惊失色,下意识地运起法力抵挡。然而,司音此刻含恨出手,灵力之强远超他的预料,更何况他心中对司音终究有愧,并未使出全力。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离镜竟被司音一剑震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放肆!”
一声蕴含着无尽威严与恐怖威压的怒喝陡然从殿外传来,如同惊雷炸响。整个大紫明宫都仿佛在这声怒喝中颤抖。
司音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迎面压来,如同泰山压顶,让她瞬间动弹不得,凝聚的灵力也溃散开来,手中的灵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她艰难地抬头,只见一个身着玄色战甲,面容威严,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进来,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魔气——正是翼君,离镜的父亲,擎苍!
擎苍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狼狈的离镜,最后落在杀气腾腾却被他禁锢住的司音身上,眼中怒火熊熊:“哪里来的天族小崽子,竟敢在我大紫明宫撒野,还伤我儿!”
说着,他大手一挥,一道黑色锁链凭空出现,瞬间缠住了司音的四肢百骸,让她灵力运转受阻,动弹不得。
“放开我!”司音挣扎着,眼中怒火不减,却无能为力。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力量,比墨渊上神还要深不可测,她在他面前,如同蝼蚁。
就在擎苍准备下令将司音拖下去严加拷问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门口,正是擎苍的妹妹,碧瑶。她今日恰巧进宫,路过此地,听到动静便进来看看,没想到竟看到如此一幕。当她的目光触及司音那张倔强而熟悉的脸时,瞳孔微缩,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同时,极其隐晦地朝着司音被锁链缠住的右手手腕处,飞快地递了个眼色,示意她看向某个方向,并做了一个“走”的口型。
司音何等聪慧,瞬间捕捉到了碧瑶眼神中的深意和那一闪而逝的提示。她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疑惑,顺着碧瑶暗示的方向,用余光瞥见墙角一处阴影似乎有微弱的灵力波动,像是某种传送阵法的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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