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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峰。
熟悉的浓郁药香混合着地火蒸腾的硫磺气息扑面而来。亭台楼阁依山而建,飞檐斗拱掩映在苍翠古木之间。然而,这往日里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象,此刻落在刘孟眼中,却带着一层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冰冷。
王天罡虽死,但他经营多年的丹峰,其阴影岂是那么容易消散的?那无处不在的贪婪、倾轧,甚至此刻隐藏在暗处的窥视目光,都让刘孟如同行走在布满荆棘的寒潭之上。
韩力在岔路口被戊土峰闻讯赶来的几名师兄弟接走,临行前与刘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凝重眼神。秦烈则被丹峰几位长老亲自护送至丹堂深处,以最高规格的灵阵和灵药全力救治。
刘孟拒绝了戒律堂弟子的继续护送,独自一人,踏上了通往自己那座位于丹峰偏僻角落小院的石径。每一步落下,都牵动着体内未愈的伤势,带来阵阵隐痛。但他脊背挺得笔直,眼神沉凝如古井。丹田内,三色圣炉缓缓旋转,散发着温润而强大的气息,如同定海神针,镇压着肉身的虚弱与外界无形的压力。
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熟悉的药圃映入眼帘。只是疏于打理,灵草显得有些萎靡。小院静悄悄的,带着主人久未归来的清冷。
他踏入静室,启动最基础的隔绝禁制,虽挡不住真正的高手探查,但聊胜于无。盘膝坐在冰冷的蒲团上,刘孟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疲惫与剧痛。
“呼…”他闭上眼,内视己身。经脉如同被烈火燎原后龟裂的河床,布满焦痕与细微的裂口;脏腑也因连番透支和冲击留下了暗伤;识海虽因突破金丹巅峰而广阔,此刻却如同过度开垦的荒地,隐隐作痛。更要命的是强行催动初成道炉之体、引煞淬魂、夺取熔核炉火带来的本源之伤,如同附骨之疽,不断蚕食着生机。
伤势之重,远超预期。寻常丹药,杯水车薪。
“混沌寂元火…圣炉…”刘孟心念沉入丹田。
那尊三色流转的归墟圣炉静静悬浮在混沌空间之中,炉体完整,光华内蕴。炉口处,三色混沌之火稳定燃烧,灰为基,金蕴毁灭锋芒,绿藏一线生机。圣炉修复完成,其本源力量已开始缓慢滋养他的身体,但速度太慢。
“需要丹药…高阶疗伤丹药!能修复本源、滋养神魂的灵丹!”刘孟脑中飞速闪过《天丹诀》中记载的诸多丹方。目光最终锁定在一种名为“离陨金丹”的七品灵丹上!此丹主材需万年石钟乳、九转还魂草、天星砂等珍稀之物,辅以地火精粹,具有肉白骨、复本源、壮神魂之神效,正适合他此刻的情况!
然而,材料难寻,炼制更是凶险万分,对丹火掌控、神魂之力要求苛刻至极。以他目前重伤的状态和金丹巅峰的修为,炼制七品丹,成功率不足三成!
但,别无选择!
就在刘孟凝神思索、准备调息片刻便着手整理材料清单时——
笃笃笃。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带着一种熟悉的、刻意放轻的节奏。
刘孟眉头微蹙,神念悄然探出。门外站着一位老者,青衫洗得有些发白,身形清瘦,面容带着久病初愈般的苍白,正是孙清源孙长老!他气息依旧有些虚浮,显然当初在丹崖为救刘孟硬撼王天罡留下的伤势并未痊愈,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关切、愧疚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刘孟心中微动,起身打开禁制:“孙长老?快请进。”
孙清源步入静室,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刘孟苍白如纸的脸上和身上尚未完全愈合的焦黑伤痕,眼中痛惜之色更浓。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孩子…苦了你了…”
这一声“孩子”,让刘孟冰冷的心湖泛起一丝微澜。丹崖之上,若非孙长老拼死相护,他早已死在王天罡掌下,更不会有后来的荒谷之行,也不会有…秋瑶的失陷。
“弟子…无恙。”刘孟微微垂首,声音低沉。
“无恙?”孙清源苦笑摇头,在刘孟对面坐下,“你这一身伤势,瞒得过戒律堂那帮粗人,岂能瞒得过老夫的眼睛?本源受创,经脉枯焦,识海不稳…那荒谷遗窟,究竟是何等凶险之地?王天罡他…”提到王天罡的名字,孙清源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痛恨与深深的愧疚。
“王天罡勾结影卫,欲夺弟子在遗迹中寻得的上古丹炉,最终遭其反噬,弟子亲眼所见其陨落。”刘孟将戒律堂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孙清源紧紧盯着刘孟的眼睛,仿佛要透过那层冰面看到深处的真相。沉默片刻,他才缓缓道:“你可知,王天罡并非无根浮萍?”
刘孟心头一凛,面上不动声色:“弟子不知。长老的意思是?”
孙清源压低了声音,带着无比的凝重:“‘幽影獠牙,星辰为引’…这是老夫当年在一卷极其古老的宗门秘录中偶然看到的只言片语,描述的似乎是一个名为‘星陨阁’的古老隐秘组织。此组织行踪诡秘,势力盘根错节,触角遍布诸域,以星辰之力为基,行事狠辣,专行掠夺、暗杀、控制之事。其核心成员的信物,便是带有星辰轨迹符文的獠牙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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