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裂开的瞬间,我抱着谢清歌往后退了半步。
光丝从地底冲出来,像活的东西一样扑向我们。黑袍人挥剑斩断一根,又有三根缠上来。他的手在抖,虎口早就裂了,血顺着剑柄流到地上。
“快!”他吼了一声,声音有点哑。
我知道他在催什么。刚才那行字没写完——【宿主身份确认:陈守一,原名——】
名字还没出来就被打断了。但现在不一样了。雷角在我手里发烫,不是那种烧手的热,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像是心跳,又像是呼吸。
我低头看谢清歌。她眼睛闭着,脸色还是白的,但手指微微蜷了一下,搭在我手腕上。这动作很小,可我知道她还在。
体内的代码开始走动了。
它们不像之前那样乱窜,而是顺着经脉往下,往心口聚。我闭眼,感觉到一股温热从胸口升起来,混着她的气息,还有玉箫上那点残留的煞意。
三百年前,我在仙界引雷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不是靠法诀,不是靠符咒,就是心里有一股劲,非要劈下去不可。
雷角突然亮了。
一道金光从角尖冒出来,照在前方虚空。那里本来什么都没有,可光一扫过去,石头一块块浮了出来。
是石碑。
好几块,排成一圈,立在巨树前。上面刻满了字,密密麻麻的,全是冷冰冰的条文:“众生皆码”“命运可算”“意识为衍”。
每一道光闪过,那些字就闪一次,像是在警告我别靠近。
我往前走了一步。
脚刚落地,一道电弧从石碑上弹出来,打在我肩上。疼得我膝盖一弯,差点跪下。怀里的谢清歌晃了晃,我咬牙撑住。
黑袍人回头看了我一眼,“还能动?”
我点头,“能。”
“那就别停。”他转回去,继续砍光丝,“你要是倒了,我们俩都得埋这儿。”
我没说话,抬手把雷角举起来。金光更亮了,照得整片空地都发白。那些石碑开始震,表面的字一条条裂开,像是承受不住这光。
可它们还在抵抗。
我深吸一口气,把体内那股温热往上提,送到手臂。雷角尖轻轻点在空中,划下一个字。
“生。”
石碑猛地一抖,三条电弧同时打出,全劈在我背上。我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这个字没散,在空中悬着,金光不灭。
我又写下第二个字。
“灵。”
这次是五道电弧,打得我左腿直接跪地。膝盖砸在地上,疼得眼前发黑。但我没松手,雷角还稳稳指着那个字。
谢清歌的手又动了一下。
很轻,像是无意识的,可我感觉到了。她没醒,但她知道我在写什么。
我撑着站起来,抹了把嘴边的血,写下第三个字。
“即。”
电弧比之前粗了一倍,打下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被掀飞了半尺。后背撞在一棵断树上,骨头咯吱响了一声。我咳出一口血,抱着谢清歌滚到一边。
黑袍人冲过来挡在我前面,锈剑横着扫了一圈,砍断扑来的光丝。他回头看我,“还行吗?”
我擦掉下巴上的血,“差一个。”
“那就快点。”他说完,转身继续守着。
我靠着树干慢慢站起来,雷角重新举起来。体内的温热已经不光是热了,它在跳,和我的心跳对上了。
最后一个字。
我闭眼,把所有东西都压进去——赵铁柱喊我师父的声音,谢清歌第一次吹箫时的眼神,黑袍人把锈剑塞我手里的那一刻,还有三百年前,我被天雷劈中时最后看到的画面。
“则。”
这一笔拉得很慢。
金光从雷角里涌出来,像水流一样铺开。四个字连在一起:**生灵即法则**。
石碑炸了。
不是碎裂,是整块崩开,化成粉末往天上飞。那些旧律随着粉末消散,风一吹,就没了。
新的石碑从地底升起来。
比刚才更大,更厚,表面光滑,一个字都没有。它们安静地立在那里,像是在等。
我喘着气,站在原地没动。雷角的光暗下去一点,但没熄。
头顶的天变了。
云层裂开一道口子,极光从里面漏下来,先是淡青色,接着转蓝,最后变成紫红,像一层纱盖在整个原初之城上。
远处那颗光团还在闪,节奏乱了。
警报响了。
“法……则……被改写……三界数据……开始……重构……”
声音断断续续,不像之前那么稳,倒像是机器卡了壳。说到一半,突然停了。
风也停了。
光丝不动了,悬在半空,像被冻住。
黑袍人慢慢转过身,看着天空的极光,站了好一会儿。然后他走回来,把锈剑插进地里,扶着剑柄站直。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开始。”他说。
我没接话。
因为我知道,现在才真正到了关口。刚才写的不是口号,是钥匙。打开了门,后面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雷角突然震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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