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起糖葫芦串钥匙,对准那块焦黑的残骸。
它还在转。
光是从裂缝里透出来的,不亮,但稳定。周围的灰白数据流绕着它走,像是怕碰。我知道它没死,核心炸了,根还在。只要它在,系统就能活过来。
我不进去。
门不是用来进的,是拿来砸的。
钥匙在我手里,我没再往锁孔里插。我把它翻了个面,铁皮磨得发亮,边角有点卷。赵铁柱死前塞给我的时候,手还在抖。现在这把钥匙要干的,不是开门,是破局。
我松开手。
钥匙落下的瞬间,我抬起了右手。雷角在额前亮起,不是金光,是紫电,一缕一缕缠上来,像血管在跳。我体内还有点金丹的残力,不多,够用就行。我把那股热气往上引,从胸口到喉咙,再到额头。雷角开始震。
谢清歌靠在我肩上,没说话,但她手指动了一下,搭在了我的手腕上。她知道我要干什么。
黑袍人站在侧后方,锈剑拄地,头也没抬。可我能感觉到他在看。
我闭眼。
再睁眼时,我抬起手,不是去抓钥匙,而是用雷角当笔,在空中划了一道。
一个“破”字,成形。
雷光写的,悬在半空,不大,也不刺眼,可整个记忆长廊突然一顿。那些飘着的画面全停了,连旋转的残骸都慢了一拍。
下一秒,长廊开始抖。
不是震动,是扭。像是被人从外面掰了一下,墙、地、顶全都歪了。数据流乱窜,有的撞上“破”字,直接炸成碎光。我站稳脚,左手撑住地面,右手指尖还指着那个字。
它没散。
有效。
谢清歌喘了口气,慢慢从我肩上直起身。她没完全离开,一只手仍扶着我的胳膊。她的脸很白,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可眼神清醒。她抬头看着那条扭曲的长廊,忽然说:“不对。”
我没问。
她自己说了下去:“这些画面……被改过。”
她说完,抬起手,指尖抹过玉箫的一个笛孔。那里有干掉的血,她轻轻一擦,一滴新的血渗出来。她没吹箫,只是把血按进了地面。
灰白的数据流碰到那滴血,立刻变黑了一截。
接着,黑线顺着流往前爬,像在找什么。爬到一半,猛地一顿,然后炸开。
一幅新画面浮现。
玄霄子站在炼器阵中央,手里拿着玉扳指,正往里面灌一道青光。那光是我魂魄的一部分。他脸上没有悲悯,也没有愤怒,就那样站着,嘴角甚至有点翘。旁边跪着一排人影,全是NPC,低着头,身上绑着红线。
这不是关怀。
这是收割。
我又划了一笔。
这次不是“破”,是“显”。
雷角写出来的字撞进画面,像锤子砸玻璃。裂痕四散,更多的场景被撬出来。
我看到他在长安布庄买下整条街,只为藏一个监控阵法;看到他每月十五亲自送药,药罐底部刻着同步符文;看到他和仙门大长老密谈,说“容器快醒了,准备第二阶段清洗”。
一条线,从三百年前拉到现在。
谢清歌盯着那些画面,忽然笑了声。
“他早就不是人了。”
声音不大,可话落下的那一刻,四周的数据流全朝她看了那一眼。
黑袍人动了。
他拔剑,一步上前,锈剑直直插入那条正在展开的轨迹中央。剑身没入数据,像插进泥里,可整条黑线立刻绷紧,开始抽搐。
“现在,”他说,“让他变成数据。”
我点头。
走过去,把手按在雷角写的“显”字上。热气从额头往下压,我咬牙,把剩下的金丹之力全逼出来。雷角紫光暴涨,照进那条轨迹。
画面开始重组。
不再是零散片段,而是一条完整的路。起点是我被劈下仙界那天,终点是今天,我站在记忆长廊里,手里握着钥匙。中间每一步,都被标了出来——哪天抽魂,哪天篡改记忆,哪天植入假任务,哪天启动末日程序。
全链路暴露。
谢清歌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她没倒,背挺着,玉箫横放在膝上。她看着那条被钉住的黑线,低声说:“原来他连这个都算好了。”
“嗯。”我说,“我们每一次逃,都在帮他测试系统稳定性。”
黑袍人没回头,只说:“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以前你们是数据,现在你们是编辑者。”
我懂了。
我不是来躲的,也不是来逃的。我是来改文件的。
我抬起手,指向轨迹中最深的一段——玄霄子把我魂魄封进游戏核心的那一刻。画面放大,他双手结印,嘴里念的不是咒语,是代码。一串串字符浮在空中,我认得几个。
【容器绑定】
【记忆覆盖】
【权限锁定】
我伸手,点中【权限锁定】。
雷角一闪,那个词条开始闪烁。
三秒后,它碎了。
像玻璃炸裂,碎片飞出去,撞进其他画面。连锁反应开始了。一个个被篡改的记忆节点开始松动,有的直接爆开,露出底下的真实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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