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侍卫立刻分散开来,两人守在殿门两侧,手持长剑挡住欲进出的宫人,另外两人则开始仔细搜查殿内,从皇帝床榻旁的矮柜,到角落的香炉,再到宫人待过的偏厅,每一处都不放过,连盛放汤药的瓷碗、残留的药渣都小心翼翼地收进事先准备好的锦盒里。
南宫复站在一旁,脸色铁青,拳头在袖中紧握,却又发作不得,南宫耀此刻占着查明皇帝死因的大义,若是强行阻止,只会让自己显得心虚,反而落人口实。
他只能冷冷地看着暗卫搜查,眼神里满是阴鸷,心里却在飞速盘算,昨夜派去的人说一切妥当,汤药都处理干净了,南宫耀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破绽,等熬过这阵,再想办法收拾他。
刘贵妃则没了之前的镇定,坐在地上的身子微微发抖,目光紧紧盯着侍卫的动作,尤其是看到侍卫将床榻边矮柜上的药碗收走时,她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想去阻拦,却被身边的贤妃不动声色地按住了手腕。
贤妃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刘贵妃,声音压得极低:“贵妃娘娘,此刻乱动,只会引人怀疑。”
她的指尖带着几分凉意,却力道十足,牢牢按住刘贵妃的手,刘贵妃愣了一下,看着贤妃平静的眼神,心里忽然升起一丝莫名的恐惧。
这个平日里低调得像透明人的贤妃,此刻的眼神竟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锐利,仿佛早已看穿了她的伎俩。
刘贵妃强压下慌乱,抽回手,重新拿起手帕捂住脸,却没了之前的啜泣声,只剩下肩膀僵硬地耸动着,一看便知是故作姿态。
侍卫的搜查还在继续,很快,一名侍卫捧着一个锦盒走到隋期面前,躬身说道:“统领,在床榻下的缝隙里发现了这个。”
隋期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小包黑色的粉末,他立刻将锦盒递给南宫耀:“殿下,您看。”
南宫耀接过隋期递来的锦盒,快步走到张太医面前,将锦盒打开,沉声道:“张太医,劳烦你看看这粉末是何物。”
张太医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避开锦盒边缘,指尖捻起一点黑色粉末,先是放在阳光下仔细观察,粉末细腻如尘,色泽暗沉,隐隐泛着一丝冷光。
他随即又将粉末凑到鼻尖轻嗅,起初眉头微蹙,似在分辨那细微的气味,片刻后,他的脸色骤然一变,指尖微微颤抖,连忙将粉末放回锦盒,对着南宫耀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凝重与惶恐:“二殿下,这…… 这粉末是牵机散。”
“牵机散?” 南宫耀的心脏猛地一沉,虽然早已有所猜测,可从张太医口中得到证实,还是让他心头一紧。
殿内的宫人听到这三个字,也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牵机散的威名在宫中无人不知,那是一种剧毒,服用后半个时辰内便会发作,让人全身抽搐不止,四肢蜷缩如牵机木偶,最终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
更可怕的是,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寻常太医若不仔细查验,极易将其与急病发作混淆,只有像张太医这样长期研究毒物的老御医,才能凭借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分辨出来。
张太医继续说道:“牵机散的毒性极为霸道,且发作迅速,若是少量混入汤药或食物中,初期只会让人精神萎靡、四肢乏力,与陛下之前积劳成疾的症状极为相似,极易蒙混过关。可一旦剂量加大,便会瞬间致命,且死后尸身不易留下明显痕迹,若不是找到这包毒药,臣也很难直接断定陛下是中了此毒。”
南宫耀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转头看向站在殿角,那里站着早已吓得面无血色的李总管,语气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李总管,父皇近几日服用的汤药与丹药,都是谁在伺候?尤其是昨夜,是谁喂父皇喝的药?”
李总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连连磕头,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回…… 回二殿下,平日里都是老奴亲自伺候陛下服药,不敢有半点马虎。可…… 可这几日刘贵妃频繁来养和殿,说是担心陛下病情,每次来都会叮嘱老奴多休息,还特意派了她宫里的侍女…… 侍女静莲来帮忙,前晚与昨夜的汤药,都是静莲喂陛下喝的。”
“静莲?” 南宫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锐利如刀,“这个静莲现在何处?”
“这…… 这老奴也不清楚。” 李总管的声音更抖了,“今晨听到丧钟后,老奴便一直在殿内忙活,没看到静莲的身影,方才侍卫封锁殿门时,也没在殿内找到她,想必…… 想必是趁乱跑了!”
“跑了?”南宫耀的脸色更沉,刚要下令让隋期派人去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名侍卫押着一个穿着浅绿色宫装的侍女快步走进来。那侍女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上满是泪痕与惊恐,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正是李总管口中的静莲。
“殿下!属下在养和殿后门的柴房里抓到了她,她正想翻墙逃跑,身上还藏了一包银子!” 领头的侍卫躬身禀报,将从静莲身上搜出的银子递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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