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断翼之痛就结束了?”墨晔的指尖轻轻划过费尔曼焦黑的脸颊,指甲边缘擦过他皮肤表面凝结的炭化层,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能冻结骨髓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进费尔曼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当年我的羽翼在圣光中焚烧时,每一片羽毛都在尖叫,每一寸骨骼都在融化——现在,该轮到你了。”
费尔曼刚从断翼的剧痛中缓过一丝气息,闻言瞳孔骤然紧缩成针尖大小,残余的羽翼根部还在渗着暗红的血珠,断裂处的神经像被千万根烧红的针同时扎刺,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的痛。此刻“焚烧”二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他强撑的镇定,勾起更深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想挣扎,却发现四肢早已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座椅上,那力量像烧红的铁钳,嵌进皮肉里,圣衣下的皮肤泛起细密的冷汗,连呼吸都带着剧烈的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墨晔抬手,掌心腾起一簇暗紫色的火焰。那火焰诡异得很,明明在燃烧,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反透着比圣光更灼烈的毁灭气息,边缘跳动着扭曲的黑色符文,像无数冤魂在火中张牙舞爪地嘶吼。“这不是普通的火,”他缓缓走近,火焰在掌心轻轻摇曳,映得他冷白的侧脸泛着妖异的光,那些黑色的符文在他眼底跳跃,仿佛要挣脱瞳孔的束缚,“这是用地狱业火与我当年残留的圣光怨念炼化的‘烬火’,专门用来‘招待’你这样的‘圣洁’天使。它烧不掉皮肉,却能点燃你的灵体,让你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罪孽在火里翻滚。”
话音未落,他屈指一弹,那簇烬火骤然分裂成无数细小的火点,像漫天流星般扑向费尔曼背后的断翼处。火点触及皮肤的刹那,费尔曼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完全不似天使该有的清越,而是像被巨石碾碎的玻璃,尖锐得刺入耳膜,在奢华的房间里撞出层层叠叠的回音,连雕花廊柱上的金玫瑰都仿佛被震得瑟瑟发抖。
只见那些火点落在断翼的伤口上,并未燃起熊熊烈焰,却像有生命般钻进皮肉里,顺着血管蔓延,所过之处,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暗紫色纹路。费尔曼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比断翼更可怖的灼痛从骨髓深处炸开——不是皮肉被烧焦的痛,而是灵魂被一点点剥离、灼烧的剧痛。他看见自己灵体的轮廓在火中扭曲,那些隐藏在温和面具下的贪婪、嫉妒、虚伪,此刻都化作了粘稠的黑液,在火里咕嘟作响地翻滚,每一次沸腾,都让他的意识像被浸入滚油,痛得几乎要溃散。
“啊——!停下!墨晔!你这个魔物!快停下!”费尔曼疯狂地扭动着身体,鎏金座椅被他撞得发出刺耳的声响,椅腿与白玉地面摩擦,划出深深的刻痕,水晶窗棂的裂痕又蔓延了几分,细碎的晶体簌簌掉落,像在为他的狼狈落泪。可那无形的束缚纹丝不动,烬火依旧在他体内肆虐,连他洁白的圣衣都开始泛起焦黑的痕迹,那些金线绣成的纹饰像活过来的蛇,在火中扭曲、断裂,散发出类似羽毛燃烧的焦糊味,与天堂的百合香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墨晔站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在痛苦中挣扎,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他想起当年自己被按在审判台上,圣光像滚烫的岩浆般浇在羽翼上,每一片洁白的羽毛都在火光中蜷曲、焦黑,露出底下渗血的毛囊,而费尔曼就站在不远处,嘴角噙着那抹冰冷的笑,眼神里的快意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脏。如今,这笑容原封不动地刻在了他自己脸上,只是换了对象,换了心境——当年的痛,此刻正百倍千倍地回敬。
烬火还在蔓延,顺着费尔曼的脊椎爬上后颈,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体正在被一点点“啃噬”,那些曾经引以为傲的荣光、地位、天主的“信任”,此刻都在火中化作灰烬,露出底下空无一物的虚妄。他想闭眼,却被无形的力量撑开眼皮,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体在火中煎熬,连晕厥都成了奢望。
“还有生骨之痛。”不待费尔曼从灼烧的痛苦中缓过一丝气息,墨晔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他最后的防线。话音刚落,费尔曼背后的翅根处就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剧痛——不是撕裂,而是从骨骼深处炸开的、带着酸胀与尖锐的双重痛感,仿佛有无数把钝锯在同时锯着他的骨头。
他的惨叫再次拔高,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指节因为死死攥住座椅扶手而泛白,甚至深深嵌进了鎏金的雕花里,指甲断裂的刺痛都被这更汹涌的痛苦淹没。汗水混合着血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焦黑的鬓发,原本还算端正的面容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眼球因痛苦而突出,布满了狰狞的红血丝,嘴唇被牙齿咬得血肉模糊,渗出血珠又被他无意识地咽下,喉间涌上铁锈般的腥甜。
墨晔抬手,指尖的黑雾顺着地面蔓延,像有生命的藤蔓,缠绕上费尔曼的翅根。那些被烬火灼烧得焦黑的骨骼在黑雾的催化下开始疯狂蠕动,破碎的骨渣被强行拼凑,新生的骨质则像尖锐的骨刺,从焦黑的残骸中蛮横地钻出,每一寸生长都伴随着皮肉被撕裂的剧痛,仿佛有无数只手在他体内硬生生往外拉扯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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