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川赶到时,
火舌已将整个宫殿吞噬,
原本空无一人的宫殿,此刻布满了提水扑火的侍卫。
红色的光亮照印在谢临川阴沉的面色上,
就在看见那抹素色身影不顾一切要往里面冲的时候,
面色骤然攀起怒色与恐惧,
他快步走过去,揽住那细腰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如世上最坚硬的锁链,
绑的她无法挣扎出去。
“小鱼儿!他未必就在这里!”
江稚鱼此刻双目赤红,不管不顾的挣扎着,双手疯了一样的拍打着他,
“他就在这儿!阿煦就在这里!你让我进去找他!”
任她如何挣扎,谢临川都不会放开她分毫。
火势蔓延迅速,宫里所有太监都被紧急调过来扑火,
江稚鱼的脸被火光照的惨白,
她似乎看到阿煦小小的身躯被火舌一点点吞灭,
他还那么小,
被火灼在身上该有多疼。
江稚鱼浑身无力的跪倒在地上,身后坚硬如铁的胸膛依旧紧紧锁着她,
她哭的嗓音沙哑,字字泣血,
“放开我,我要去救他,求你……放开我……”
谢临川手臂收的越发紧,
任她如何痛哭恳求,都不曾放开分毫。
他不能再失去她第二次。
“小鱼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还会再有孩子的。”
他紧锁着眉头,看着眼前宫殿一点点坍塌,轰隆隆的声音敲击着他的心神,
心脏也沉了下去,
这样大的火势,
那孩子若真在这里,是绝无生还可能的……
就在宫殿彻底倒塌的一刻,
江稚鱼浑身彻底瘫软,她心神俱裂,泪断如珠线,灵魂似乎也在这一刻被抽走,
她喃喃的说着,每一个字都悲痛欲绝,
“阿煦……你放开我……”
说到最后一个字,
她竟骤然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液体瞬间布满她的整个衣裙,
她依旧喃喃着,
嗓音布满绝望。
“你会后悔的……谢临川……”
见她这般悲痛欲绝,甚至口吐鲜血,
谢临川心口如被坍塌的殿宇砸过,
他将她一把抱起来,要走出这荒废的火海,
突然,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井里有人!”
闻言,谢临川和江稚鱼双双一震,
江稚鱼不知道从哪生出一股庞大的力气,狠狠推开他,从他怀里走下来,疯了一样的往声音的来处奔去,
原来,
这个院落里有一座刚刚枯了不久的井,
那井下还有一米深的水,
阿煦就被放在桶中,而桶丝毫未沾到水,
只因,他被一双手,牢牢举在半空中。
那人,是桃枝。
桃枝被打晕后扔在偏殿里,再醒来时,火光已照亮了夜空,
她连滚带爬的从偏殿出来,冲进正殿中,在火海里将阿煦带出来时,
自己的衣裙已被火苗吞噬了半个,
火苗灼的皮肤刺痛,她来不及想着灭火,
又怕绑他们的人未走,
心急之下,护住小姐的骨血是她唯一的念头,
她直接跳进井中,站在冰冷刺骨的井水里,托着阿煦小小的身体,等着天光大亮的一刻。
阿煦和桃枝从井里救出来的一刻,
江稚鱼摸到阿煦还有温度的脸,
惶恐不安的心也一点点安静下来,
她将身上的大氅摘下来,披在桃枝和阿煦身上,
将她们二人搂进怀里,
一字未语,心脏痛到极致时,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的。
谢临川立在那里,静静的注视着她。
漆黑的瞳孔一片静默,胸口却被嫉妒和愤怒包围。
他很肯定,
若今日他没有拦下她,
她会奋不顾身的冲进火海里,只为救那个她和别人的孩子。
甚至,会不惜用自己的命换那孩子活着。
值得么?
裴桢有多好,值得她用自己的命护他们的孩子?
凭什么?
凭什么短短五年,她的心就被两个姓裴的填满。
而对他,
只有冷漠与无视。
他那样将她困在身边。可困住的似乎只有一具麻木沉默的躯体。
他提步,
一步步走向前,蹲在她的面前,
伸手要把她拉起来时,
她骤然抬起头,那双杏眸里布满了恨,那恨如蚀骨的巨兽,
生出庞大的爪牙将他钉在原地,
他蹙了蹙眉,
低声唤她,
“小鱼儿?”
江稚鱼却骤然伸出手,拔下自己发间的一只木钗,
快而狠的插入他的胸口,
木钗本就不够锋利,却因她的大力,齐根直直没入他的心脏,
若这是把长剑,
想来……他的心脏已被戳成了两瓣。
他的小鱼儿,
连恨他,都这般用力。
他闷哼一声,听见胸口血液流出的声音,
肉体的疼,及不上心间分毫。
四周侍卫皆被这样的场景震惊,文思域和长青赶过来看到这场景时,还有皇帝胸口流淌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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