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宗广场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远处,隐匿了身形与气息,如同旁观者般静立虚空的米特尔·子渊和米特尔·嬴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子渊摸了摸下巴,脸上那惯常的乐子人笑容淡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感慨、玩味和一丝……恶趣味的复杂神情。
他瞥了一眼身旁神色平静、眼神深邃的嬴政,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压低声音;
用一种带着点调侃又像是真心发问的语气说道:
“政哥,感觉怎么样?这场面……啧,够不够神话?”
嬴政闻言,微微侧头,目光有些不解地看向子渊。
他觉得子渊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没头脑,甚至奇怪!
为何要专门问他对此情此景的感觉?
但他还是略微沉吟,目光重新投向广场中央那对陷入绝境的祖孙;
以及那高高在上的云韵,语气平静而认真地回答道:
“困兽犹斗,其情可悯,其行……愚顽。”
顿了顿,嬴政继续道,声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沧桑与洞察:
“孤,观其言行,此人心中执念颇深;
为家族计,为后辈谋,不惜身染污浊,行极端之事。”
他目光微凝,仿佛透过纳兰桀此刻的癫狂,看到了其背后数十年的挣扎与妥协:
“论处境之艰难,心路之曲折,此人确实不易。”
子渊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嬴政会给出这样的比较。
他知道嬴政指的是其作为质子时的童年,以及后来统一六国过程中面临的无数内忧外患。
然而,嬴政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超然:
“然,艰难困苦,并非放宽边界、摒弃原则之理。
更非……舍弃更高追求、沉溺于私欲权谋之借口。”
他的眼神变得悠远,仿佛在回顾自己那漫长而孤独的帝王之路:
“欲成真正强者,还得经历七重孤独!”
“一重孤独,无人理解,踽踽独行。”
“二重孤独,背负重任,无人分担。”他看了一眼纳兰桀,
“此人,或已堪破此二重。
为家族兴衰,甘担骂名,独行于暗路。”
“然,”嬴政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有力,
“三重孤独,勘破荣辱,手握权柄,却高处不胜寒,知音难觅。”
“四重孤独,理想与现实的冲突,需以思考平衡,乃至……牺牲部分本心。”
“五重孤独,前路漫漫,渐行渐远,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
“六重孤独,俯瞰众生,明悟天地不仁,大道无情,需以己心代天心。”
“七重孤独……超脱一切束缚,从心所欲,此路,只余己身。”
他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子渊,眼神清澈而深邃:“此人,方才触及第二重孤独之门槛;
便已心志动摇,行事偏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就想打破规矩。
其心性,远未坚韧到足以承载更高层次孤独之重。
距离成为真正的强者……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最后,嬴政的目光再次落在那跪地哭泣的纳兰嫣然身上;
又扫了一眼虽然癫狂、却依旧下意识想护住孙女的纳兰桀,语气中难得地带上了一丝近乎人情味的肯定:
“不过,仅以祖父身份而论……”嬴政微微颔首,
“他,合格。此心,此情,无关对错强弱,乃是人性之本。”
来自千古一帝嬴政的肯定。
子渊听完,咂咂嘴,心中暗叹:不愧是政哥,看问题就是透彻。”
“七重孤独啊……”子渊摸了摸鼻子,看向下方那依旧混乱的场面,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与更深的好奇。
不知道自己和嬴政,如今走到了第几重?
“够了——!!!”
一声蕴含着磅礴斗气的暴喝,陡然从云岚宗后山深处传来!
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愤怒、失望,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这声音如同拥有实质的威力,瞬间压过了广场上所有的窃窃私语、悲泣呜咽,让云韵那斗皇威压都一滞!
所有人骇然转头,只见云岚宗后山禁地方向;
一道身穿朴素灰袍、须发皆白、面容却并不显苍老;
反而带着一种威严与凌厉之气的瘦削身影,如同瞬移般,几个闪烁便出现在了广场上空!
他凌空而立,周身并无斗气化翼,却稳稳悬浮;
一股远比云韵更加浩瀚、更加深不可测的恐怖气息;
如同沉睡的火山苏醒,轰然降临,笼罩了整个云岚山!
斗宗!
货真价实的斗宗强者!
来者,正是云岚宗上任宗主,云韵的师尊——云山!
他被这场闹剧,硬生生从闭关中气了出来!
此刻的云山,脸色微青,胸口微微起伏,眼神中充满了气急败坏与深沉的痛心疾首。
他闭关冲击斗宗,本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需要绝对的静心凝神。
可外面传来的能量波动、争吵、尤其是纳兰桀那近乎癫狂的宣言和孙女崩溃的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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