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阴影,伴随着腥风与低吼,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下来。
冰冷的危机感如毒蛇般缠绕上脊椎,但奇异的是,在这极致的压力与近乎绝望的境地中;
似乎是一刻又似乎是永恒!!
嬴政的思绪却如同挣脱了缰绳的野马,以一种不受控制的速度,向着记忆深处奔腾而去。
恍惚间,他仿佛不再身处魔兽山脉,而是站在了一座辉煌而空旷的宫殿之巅;
脚下是匍匐的臣民,身后是绵延的江山;
但耳边响起的,却是无尽的喊杀声与一个年轻、儒雅却带着惊慌与无助的呼唤……
‘扶苏……’
一个模糊的名字,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心痛,猝不及防地击中了他。
孩子……他最后的面容是怎样的?
是震惊?
是失望?
还是……一如自己此刻这般,孤立无援?
是了,自己死后,那个被寄予厚望、却过于仁弱的儿子,面对赵高李斯的阴谋,面对胡亥的逼迫;
面对朝堂的倾轧,是否也曾站在某个绝境,感受着这般的穷途末路?
他身边,可还有蒙恬那样的忠臣良将?
还是只剩下冰冷的诏书与逼近的刀锋?
‘朕……竟恍如昨日。’ 一股混杂着荒谬、不甘与一丝自嘲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如此狼狈过了。
是那次荆轲图穷匕见,在咸阳宫大殿上狼狈地绕柱而走,依靠臣下方才侥幸逃生?
还是面对六国遗族、诸子百家那些层出不穷、防不胜防的暗杀与诅咒?
又或者是在所谓的相父权倾朝野以及母亲残忍…
似乎……都没有。
那些危机,固然凶险,但他到底身处权力的中心,手握虎符;
麾下有白起那般“人屠”可荡平六国,有王翦那般老成谋国可定鼎天下,有蒙恬那般锐意进取可北击匈奴!
他始终是执棋者,是规则的制定者,即便险象环生;
也从未真正陷入过这般力量上绝对劣势、退路上全然断绝的绝境!
一个个名字,一张张或肃杀、或沉稳、或刚毅的面容在混乱的思绪中闪过。
他们是他手中的利剑,是帝国的基石。可如今,利剑不在手,基石已远矣!
他只剩下这具幼小的身躯,和这身尚且稚嫩的斗灵修为。
原来,褪去所有的光环与权柄,剥离所有的臣属与军队,仅仅依靠自身的力量面对绝境时,竟是这般滋味。
最后,在纷乱的思绪即将被逼近的兽吼彻底吞没前;
一个跳脱的、带着乐子人笑容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米特尔·子渊。
那个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总能拿出稀奇古怪东西,心思看似跳脱实则有着自己一套逻辑的“同伴”。
若是他在……恐怕会一边大喊着“我靠,政哥顶住!还有我!!”,
一边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掏出点什么意想不到的玩意儿,把这场面搅得更乱吧?
想到子渊,嬴政紧绷到极致的心神,竟莫名地松弛了一丝。
不是有了指望,而是一种……奇特的释然。
这一路走来,从米特尔家族的微末,到圣城的瞩目;
再到这魔兽山脉的生死搏杀,他始终紧绷着,计算着,以帝王之心度量一切,以长生之志鞭策自身。
可此刻,在生死一线,忽然都变得有些……遥远和模糊。
‘或许……这便是终点?’ 一个念头悄然浮现,却没有带来恐惧,反而有种奇异的平静。
‘朕这一生,杀伐果断,横扫六合,求仙问道,追逐永恒……轰轰烈烈,也孤独至极。
若终结于此,倒也算……别具一格。’
一种近乎看开世事的苍茫感,混杂着少年身躯里那古老灵魂的疲惫,悄然弥漫心间。
他不再去计算如何突围,不再去苛责自己的误判,只是静静地站着,体内奔腾的九转斗气依旧在咆哮,掌心的锋芒依旧在凝聚,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淡漠与超然。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朕,尽力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放弃所有挣扎,准备以最惨烈的方式迎接终结,甚至嘴角都牵起一丝极淡、极冷嘲弧度的时候——
“我来!!!
声音响起的刹那,一股远超在场所有魔兽、甚至远超嬴政此刻境界的磅礴威压。
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从天空降临!
这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领先!
如同草芥仰望参天巨木,虫豸直面翱翔苍鹰!
“吼——?!”
原本步步紧逼、凶相毕露的群兽,在这股威压降临的瞬间,齐刷刷地僵住了!
“兽的发?!!”
疾风魔狼首领喉咙里发出惊疑不定的低吼,猩红的狼眼中首次出现了清晰的恐慌;
裂地犰狳们下意识地将身体蜷缩,坚硬的甲壳微微颤抖;
熔火蝎尾部的火焰都猛地一窒,仿佛被无形的寒冰浇过…
兽类对危险的感知远比人类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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