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冲到柯南面前,蹲下身,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动作有些用力,指尖陷进他薄薄的蓝色小西装布料里。
“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在发抖,流露出一种心疼:“满头汗……你是爬上来的?八十楼!?”
柯南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想说他破解了预告函,想说他要抓住怪盗基德,想说他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但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因为小兰的眼睛红了。
不是要哭的红,是那种情绪太过汹涌、以至于毛细血管都承受不住的红。
月光照进她的瞳孔,柯南能在那片湿润的深棕色里看见自己的倒影——小小的、狼狈的、汗水把刘海黏在额头上的倒影。
“你怎么这么不乖呢……”小兰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
软得像一声叹息,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柯南已经绷紧到极限的神经上。
然后她伸出手,一把将他揽进怀里。
不是温柔的拥抱,不是安慰的轻抚。是一种近乎用力的、像是要把他整个揉进自己身体里的拥抱。
柯南的脸撞进她的校服衬衫,鼻腔里瞬间充满洗衣液淡淡的清香,和小兰身上独有的、像阳光晒过的棉布一样的味道。
他的眼镜被挤歪了,镜腿压得耳根生疼。
但他没有动。
小兰的手臂环着他的背,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脑勺上,掌心温暖得烫人。
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一下、又一下,急促而有力,像战鼓敲在他的耳膜上。
还有她的呼吸。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汗湿的头发,带着细微的颤抖。
柯南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那种感觉来得毫无预兆,像深夜独自在家时突然听见门外传来父母的脚步声,
像高烧昏迷时有人用湿毛巾一遍遍擦拭你的额头,
像在黑暗里走了太久太久,终于有人点起一盏灯,对你说:回家吧。
他下意识地放松了身体。
所有戒备、所有警惕、所有因为高桥远介出现后,自己的无力,所有作为工藤新一必须维持的骄傲和冷静,都在这个拥抱里土崩瓦解。
肌肉的酸痛、爬楼后的脱力、面对基德时的紧张、对远介的恨意——所有这些堆积在身体里的重量,突然变得不堪重负。
他想哭。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工藤新一怎么会想哭?那个在命案现场面不改色、在枪口前冷静推理、在生死关头还能开玩笑的工藤新一,怎么会因为一个拥抱就想哭?
但他确实想。
想把脸埋在小兰肩头,想让她摸摸自己的头,想像个真正的七岁孩子那样说“小兰姐姐我腿好疼”,想暂时忘记自己是工藤新一,想暂时不用去面对那些复杂的一切——
想暂时,只是柯南.........
他的手指揪住了小兰背后的衬衫布料,攥得很紧,紧到指节发白。
小兰感觉到了。
她抱着他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头顶。没有说话,只是那样抱着他,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把重叠的影子投在水泥地面上。
风还在吹,但那一刻,天台上的其他声音仿佛都退得很远。
园子站在几步外,捂着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她看看相拥的两人,又看看不远处的基德,最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远介——但远介只是静静地看着,心底一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怪盗基德也看着这一幕。
他眼中的玩味渐渐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那不是普通的姐弟情。至少不完全是。
那个小男孩在小兰怀里的姿态,那种完全放弃抵抗的依赖感,那种近乎脆弱的放松——这些都不像一个普通七岁孩子对邻居家姐姐该有的反应。
而小兰……
基德的目光落在小兰脸上。
她的侧脸在月光下像一尊精致的瓷器,但眼角有细微的水光在闪烁。
她在忍耐什么。一种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绪,被她用力地压在平静的表象之下。
那是什么?
基德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一幕让他感到……不适。
不是厌恶,不是反感,是一种更微妙的不适——像是无意中闯入了某个私密的仪式,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他移开视线,目光转向园子。
园子立刻接收到信号,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用口型无声地说:“基德sama最棒了!”
基德对她笑了笑。
那是一个完美的、符合“怪盗基德”人设的笑容——三分神秘,三分优雅,四分玩世不恭。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笑容有多干涩。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第三个人。
高桥远介。
那个男人从出现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但存在感强得可怕。他的视线在基德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移向小兰和柯南,最后又回到基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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