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流畅,带着一种近乎嚣张的自信,最后一笔甚至微微上扬,像刀锋掠过的弧光。
签完,他盖上笔帽,“咔嗒”一声轻响,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很多人大概会觉得,我会扯皮,会谈判,会为了数据主权争个面红耳赤,最后勉强让出部分权限,换取一些表面的妥协。”
远介对着窗外的东京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不懂,有些东西,让出去比攥在手里更有用。”
他把签好的文件合上,推到桌角。那里已经摆好一个警视厅专用的加密文件袋,深蓝色,印着警徽。他把文件装进去,封口,贴上一次性密封条。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走回窗前。
夜色更深了。远处,米花都市大楼的轮廓在夜雾中若隐若现,顶层的观光餐厅还亮着灯,像一枚悬在半空的、孤独的钻石。
更远处,警视厅本部大楼矗立在城市心脏地带,方正的建筑像一枚巨大的黑色印章,盖在东京的地图上。
一旦这份文件生效,他的名字就会和白马总监并列出现在警视厅内部通告上。
他会成为“警企合作典范”兼任警视厅技术顾问,会拿到进入某些封闭会议室的通行证,会听到一些原本绝不会流入民间的风声。
而这层身份,在财阀垄断、政商勾结的日本,比任何技术专利都值钱。
技术可以分享,权力可以借势,但真正致命的东西,必须藏在最深处。
窗外,起风了。
云层被推着掠过天际,月光时隐时现。
东京的灯光在风中摇曳,像一片不安的、闪烁着欲望和秘密的海。远介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冰凉的玻璃。
玻璃上,倒映着他的脸,也倒映着身后桌面上那份深蓝色的文件袋。
倒影重叠,虚实交错。
他微微勾起嘴角。
棋局,从来不止在棋盘上。真正的棋手,懂得把棋盘本身,也变成棋子。
夜风拍打着窗户,发出低沉的呜咽,像这座城市在睡梦中不安的呓语。
而呓语深处,新的规则正在无声书写。
——————
又是崭新的一天.......
远介想起了那个最关键的时间锚点——5月3日。
根据园子提供的情报和他对小兰性格的深入分析,这个日期注定不会平静。毛利兰—那个天使正在酝酿着什么计划,而他从不习惯等待别人先手。
主动出击,永远是他的信条。
出发~
半小时后,黑色的丰田皇冠静静停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远介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先拨通了那个号码。
“莫西莫西?远介君?” 小兰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一丝日常的柔和,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因前几日那个吻而残留的羞涩。
“兰,”远介的声音透过电波,平稳而清晰,带着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磁性,“我想你了!5月3号傍晚,我想约你。”
他没有用询问句“有没有空”,而是直接陈述了意图,这种微妙的心理压迫,也是他自从上次那一吻之后,自信的体现。
“纳尼?!” 电话那头,小兰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讶而微微扬起了声调,甚至带上了一点破音。
远介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瞪大眼睛,用手捂住嘴的模样。他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果然,这个日期对她而言,极为敏感。
‘他怎么会突然约5月3号?!’小兰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脑海中警铃大作,
‘我的计划才刚刚在脑子里成型,他怎么可能知道?!不可能!绝对是巧合!对,一定是巧合!’
她拼命安慰自己,试图稳住瞬间慌乱的阵脚。
”怎么?” 远介的声音再次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小兰那天是有事情吗?很重要的事?”
“呃……那个……是,是有点不方便……” 小兰讪讪地笑了笑,声音因为心虚而低了几分,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是一个……嗯……很重要的,之前就答应别人的事情。远介君,要不……我们改天好不好?4号,或者5号都可以的!”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带着歉意,但那份刻意强调的“重要”和“答应别人”,在远介听来,简直是欲盖弥彰的典型表现。
“哦?很重要的约定啊……” 远介故意拉长了语调,仿佛在思索。
随即,他用一种带着几分遗憾,又夹杂着饶有深意的暗示口吻说道:“是吗?那真是太不巧了。我本来很想邀请你一起去看那部备受期待的《红线的传说》呢……“
”既然你已经有约了,那么,我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在5月3号的午夜】,去【米花都市大楼】的【影院】,独自欣赏这部关于【‘命运红线】’的【爱情电影】了。”
他语速平缓,每一个字却都像小锤子,精准地敲打在小兰紧绷的神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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