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黏稠、慵懒,透过毛利侦探事务所那扇永远擦不干净的窗户,斜斜地泼洒进来。
光线里,细小的尘埃缓慢浮沉,仿佛时间本身都在这暖洋洋的懈怠中变得粘滞、拉长。
高桥远介姿态闲适地靠坐在那张有些年头的旧沙发上,一只手随意搭着扶手,另一只手拿着本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旧杂志,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
他穿着简单的米色针织衫和卡其裤,整个人松弛得不像话,仿佛这里不是别人家的侦探事务所,而是他自家客厅。
阳光恰好落在他半边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和挺直的鼻梁,连睫毛都染上了一层浅金色。
办公桌后面,毛利小五郎整个人几乎要陷进椅子里,手里摊开的赛马报纸软绵绵地耷拉着,眼神涣散,嘴巴微张,对着窗外明晃晃的光线,仿佛一条被晒到脱水、即将魂游天外的咸鱼。
事务所里安静极了,只有旧式挂钟秒针“嗒、嗒、嗒”的单调声响,催眠效果十足。
远介看了一会儿杂志,似乎觉得无趣,便随手放下。
他站起身,开始在并不宽敞的事务所里踱步,目光像巡视自己领地般,扫过堆满杂乱文件的桌面、塞满空啤酒罐的墙角、以及那盆被小兰悉心照料却依旧有点蔫头耷脑的绿植。
他的脚步很轻,姿态自然,完全没有客人的拘谨,反倒有种主人检视家务般的熟稔。
然后,他停在了洗手间门口。侧耳听了听,眉头微蹙。里面传来极其细微、但持续的“滴答”声。
他挽起针织衫的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径直走到墙角那个蒙着灰尘的工具箱前,弯腰打开。在一堆锈迹斑斑的钳子、螺丝刀里,他准确地拣出一把还算趁手的活动扳手。
“远介君?”小兰刚从里间泡好茶端出来,就看到他拿着扳手往洗手间走,有些疑惑。
“水阀好像有点漏水,我看看。”远介头也没回,声音轻松,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诶?不用麻烦的,等我爸爸有空……”小兰连忙放下托盘。
“小事。”远介已经进了狭小的洗手间,里面很快传来金属拧动的轻微声响,那恼人的“滴答”声随即戛然而止。
不过十几秒功夫,他就走了出来,用旁边挂着的旧毛巾擦了擦手,将扳手放回原处。
小兰看着他利落的动作,又看了看恢复安静的洗手间方向,心里涌起一股暖融融的感激。
爸爸总是粗心大意,这些琐事常常要拖很久,或者干脆丢给她自己想办法。远介君却总是这样,自然而然地就注意到了,然后默默处理好。
“远介君,太麻烦你了……这种小事还让你动手。”
小兰走上前,脸颊因为不好意思和感激而泛起淡淡的粉色,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
远介转过身,对上她清澈的眸子。阳光正好从他背后的窗户照进来,给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他耳根似乎也微微红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但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腼腆和理所当然:“这……有什么麻烦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小兰微红的脸颊上,语气更轻,却字字清晰,“我俩的关系,还说这些?”
“我俩的……关系……”
这句话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心湖,漾开一圈圈滚烫的涟漪。
小兰的脸“腾”地一下更红了,一直蔓延到脖颈。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边缘,心跳快得不像话。
空气中弥漫的茶香似乎都染上了甜腻的味道,阳光也变得暧昧起来。她能感觉到远介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发顶,温柔又专注。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无声的沉默和加速的心跳中,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缓缓拉近。
小兰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爽的皂角气息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她鼓起勇气,微微抬起眼睫,刚好撞进远介深邃的瞳孔里,那里面映着她小小的、通红的脸。
粉红色的泡泡,仿佛肉眼可见地,在两人之间静谧的阳光尘埃中,轻轻漂浮、膨胀……
就在这空气都快要凝结成蜜糖的时刻——
“砰——!!!”
一声毫不客气、甚至带着点粗鲁的破门声,猛然炸响!事务所那扇本就不是很结实的门板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暧昧旖旎的气氛像脆弱的肥皂泡,瞬间被戳得粉碎!
小兰如同受惊的小鹿,猛地向后弹开一步,转过身去,手忙脚乱地用手扇着滚烫的脸颊,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的羞赧和悸动扇走,嘴里无意识地轻轻呼着气。
远介则眉头瞬间拧紧,脸上那抹罕见的温柔和腼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打扰的不爽和冰冷的审视。他抬眼望向门口。
逆着光,一个皮肤黝黑、穿着蓝色牛仔外套、头戴白色鸭舌帽的少年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口。他咧嘴笑着,露出一口与肤色对比鲜明的白牙,眼神里充满了关西人特有的直率和不拘小节,正上下打量着远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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