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元鼎元年八月下旬我带着老兵营和羌人进入楼兰地界,之后通过在盐田、牧场的两场小战役和与楼兰军、单桓匈奴军、焉耆联军的三场较大规模军事冲突彻底打服了这个地区及周边的所有军事存在,为老兵营的众多老弱妇孺在楼兰安全过冬奠定了基础。
其实我到西域后领导的大规模军事冲突就这一次。除了借着羌主的名头收拾楼兰、为老兵营的老弱妇孺找安全的过冬栖息地之外,我弄这一系列动作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立威。
在进入西域前后,通过金革、乌文砚、李三丁等我就知道:虽然这几年内大汉在和匈奴的战争中取得了一系列重大胜利,但是在被匈奴奴役了几十年的西域诸国心目中,匈奴还是“上国太君”,大汉只是近年才强大起来的遥远东方的军事存在。
西域诸国对遥远大汉的了解仅停留在包括张骞在内的许多精明但难免经常被匈奴劫掠、奴役、杀害的大汉使者和民间商人。曾经强大的乌孙、大月氏被匈奴打的被迫西迁深刻影响了西域的政治格局;在商路上曾经叱咤一时的北地豪商乌倮氏被匈奴收拾得在西域绝迹;汉朝使者张骞更是被匈奴两次扣押前后长达十几年……
这一切都让西域诸国以为:天下最强的军事存在还是在草原、还是羁縻他们几十年的匈奴帝国。
作为打算长期混西域的我,在得知这些后就一直偷偷的憋着一股劲:要在合适的时间、地点搞一场能让西域诸国的思维彻底颠覆的军事行动——不仅要胜,还要低战损完胜、而且最好不要被人挑理。
我原本的打算是将这个例子放在疏勒附近,但不能是疏勒本身——疏勒西边、北边是乌孙、大宛和大月氏诸部,都是盛兵数万的存在,我的这点家底在那里炫耀打破地缘平衡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不是我愿意承受的。所以我原本定的可能的倒霉蛋是温宿、尉头、莎车、于阗中的一个。但是在当上羌人的“共主大豪”、并得知楼兰和羌人的渊源后,我就觉得楼兰太合适了!
楼兰是西域的东门户,在这里敲山震虎可以向西传遍整个西域而且借着“羌主讨伐背叛者”的名头,没人能对我说三道四。同时,有了先零羌当马前卒,老兵营的战损将大大降低。本来我最担心的是匈奴人的军事干预,但是在飒仁焉支告诉我们那里的匈奴部队是已经被汉军打出心理阴影的单桓部后,我就觉得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了。
成功收拾楼兰之后,在战后我又借着“协调羌人内部矛盾”、打垮单桓匈奴、对焉耆等四国以礼相待、赐婚尉屠耆、还利于楼兰国民等一系列举动又迅速重新树立人设,让我既是“以力服人”的野蛮羌主、也是“以德服人”的汉军主帅。
当我的这两张脸在西域传开,我就可以让我的使者告诉西域的小国王们:你们听话合作,我就是以德服人的汉军主帅;不合作我就是以力服人的野蛮羌主。不管你想不想合作,我会打到你们合作,挣扎越凶下场越惨,楼兰国就是例子。
但是我很清楚的是:以力服人不能天天搞,以德服人更只是假忽悠。在我看来,“以德服人”是道德大旗,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没啥用,想有用必须实力碾压;“以力服人”其实也是难长久的,在楼兰立个威就好了,我真的不想把自己弥足珍贵的“气运”消耗在杀戮上。
那么就像兵法上说的“上交伐谋”,怎么样才能用智慧让人服从我呢?
就对内而言,在迁徙期间必须给团队洗脑,说行为规范,但是安定下来以后一直洗脑总有一天会没用——因为只有能吃饱饭,才有人有空听你洗脑;要有让人吃饱穿暖的愿景,才有人信服你的洗脑;要愿景达成或接近,才有人会继续愿意被你长期洗脑。
对外,这一点同样重要。杨玉能甘心被我当枪使不完全是因为我是“主帅大豪”,而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出来“打秋风”的,借着我们的庇护大肆劫掠了一番楼兰,相对于损失小两百人真的很划算,更别说我还给他们指了开发“羌中线”和带着他们往大汉卖盐的财路。那么其实对西域的其他国家、包括对我必须搞定的疏勒人也都是一样的道理:简单来说就是让大家得到好处。
其实这个问题与兵法里说的战争的核心本质和最底层逻辑一样,就是利益。我想长期地做好“以力服人”的羌主和“以德服人”的汉军,其实背后的支撑是“以利服人”的主帅。
所以,做了足够有震撼力的野蛮羌主和道义汉军后,我往西的一路上要干的事情就是和所有沿途各国勾兑利益,确定合作。
十月初三辰时,我率领商队、李己骑兵及三十车骑勇士共计六百余人、六百余匹马、八百余骆驼从楼兰出发,鄯善三世携大将军尉迟等楼兰王室一直将我们送到流沙河汇入蒲昌海的南北支流交汇处。
已经被我弄服帖的鄯善三世和尉迟大将军都向我再三表示:一定倾楼兰国之力照顾好老兵营留在楼兰过冬的所有人,并承诺明年会去西海参加诸羌拥护“主帅大豪”的会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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