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月廿四日的凌晨,李大戊、李二戊的团队一直没有休息。他俩带领百工之人集思广益,以期提高蒲昌海咸水淡化和粗盐提纯的工艺及效率。
虽然《行军纪要》上记载过详细的提纯方法和温度契机,但是要大量析出食盐和提供够七千人、数千牲畜饮用的饮水,工程还是很艰巨的。
好在团队中的百工之人、特别是二大爷培养的那批人专业素质很过硬,经过小半天和一夜的摸索,总结出三个有价值的发现:
首先,蒲昌海的水本身盐度并不太高,经过草木灰的处理和夜间的沉淀就可以获得符合饮用标准的淡水,这些淡水完全符合牲畜饮用的标准,煮开就可以供人饮用。
其次,蒲昌海之所以叫“盐泽”是因为每年季节性的涨水、退水会令其周边(特别是东岸)出现很多天然的盐田。经过有相关技能的工匠实验论证:单就获得粗盐而言,采用天然盐田合成粗盐比煮湖水容易得多,只是提纯过程还是要加入湖水蒸馏。
最后,蒲昌海的水如果不经过处理勉强也能提供牲畜饮用,但是因为芒硝和苦盐含量略高,口感和牲畜的服用安全无法保证。按照马骏的意思:比较矜贵的大宛马、乌孙马或大宛混血马是肯定不适合直接饮用蒲昌海的水的。因为八月下旬的夜里蒲昌海边的气温已经较低,过滤的湖水在温度较低时能大量析出芒硝,所以经过一夜过滤后的湖水就完全符合人畜的饮用标准了。
有了这三个信息的汇总,我们当即总结了取水和煮盐的流程。
第一步是每天的白天组织采集湖边的天然盐田;
第二步是将采集的天然盐田与适量湖水在一定流程下混合,做成高浓度的原料盐水;
第三步是用一般煮盐的手段进行盐水的蒸馏:这个过程要在巳时之前展开,因为秋天的蒲昌海天气很好,但日照强度到申时后就会大幅减弱,如果巳时之前不能开始蒸馏就很难在当天得到符合达到食用门槛的粗盐;
第四步是在天光将尽时搜集粗盐,并用前一天经过过滤提纯、杂质较少的水对粗盐进行再提纯,用蒸煮后冷却时“苦盐”及杂质与食盐的不同析出温度将粗盐进一步提纯——这个过程和老兵营开拔前的提纯过程一样,一般提纯一遍就可以达到食用级粗盐的标准,提纯两遍就可以达到优级粗盐的标准;提纯三遍以上则可以达到精盐的标准;
第五步是搜集提纯粗盐过程中的蒸馏水和燃料的草木灰,这些蒸馏水是我们可以长期储备的优级饮用水,草木灰则是夜间过滤湖水的重要材料;
第六步是在天黑后大量采集湖水静置在水桶中并放入适量提纯盐和日常饮食产生的草木灰;
第七步是在凌晨温度最低时将提纯的水与析出的杂质分离,以备白天饮用和煮盐使用,而半夜析出的副产物芒硝是马骏的最爱——他会用提纯的芒硝制作更多的泻药。
得到理论模型后,我带着主簿和计吏们根据人员规模和期望获取精盐的数量进行了人员分配,最后定了一个标准:在蒲昌海驻扎半个月,我们就可以得到足够七千人吃一年的精盐并彻底解决饮用水的问题——连带羌人的储水工具,可以装一千石纯净水和两千多石粗过滤后的饮用淡水。
这个模型实现的难点有两个:
第一个难点是薪火的存量及草木灰的数量——目前我们随身携带的薪火是不够支撑这个模型的,所以必须就地取材。还好蒲昌海边的灌木和水草资源还算丰富,加上仲秋时节天干物燥,我们只要多派人手搜集并及时晾晒风干,在现有薪火用完之前新的薪火就可以接着用。
第二个难点就是人员的规模。以我们半个月解决全部饮用水和盐的补给问题为目标,老兵营和羌人平均每天总共要投入劳动力四千到五千人。这其中七成人员是要去完成得到水和精盐的七步流程,三成人员是要去获取薪火原料。
模型分析完之后,我立即召集营地主官和飒仁焉支、乌文砚团队、义从胡团队进行了分工。除去主官、有固定日常任务的人员(如军医、伙夫等)和老弱病残孕,我们会投入两千多劳力从事相关工作,其中有一定危险性的找薪火的任务会让主战部队担任;而获取水和盐的“七步方案”则要分日夜两班交给后勤和家属负责。
协调完营地内部,我就找了老羊利氏。我告诉他:他们的三千五百人要确保平均每天至少有两千五百人配合我们一起干这个事情。
聊这个事情的契机是八月廿四日的晚餐。在晚餐前,我的第七个儿子也刚刚从他娘李小只肚子里爬出来。于是我又有机会摆宴席。
当我说到让羌人选出两千五百人用十五天配合我们获取足够的盐和淡水后,老羊利氏告诉我:他当然会完全按照我的意思做,但是他建议缩短这个周期,因为他们其实并不需要盐。他们生活的西海本来就有丰富的盐,西海西北面的盐池(茶卡盐湖)更是非常优质的高浓度咸水湖。他们此次出来的目的是获得过冬的食物储备和物资储备,不然他们族中和南山羌族中的老弱都可能难以越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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