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军师”约朱蕤和李宇见面的第一次并不顺利,当我看到只有“胡军师”一人出席时,我立即终止了见面,并告诉“胡军师”:“邓老板”家没人出面,李宇也不会出面。我同时提出了再见面的条件:新一年的“孝敬钱”先付一半,通过朱蕤走召鹏原来的渠道。我还按汲黯设定的剧情给“胡军师”递了个“软刀子”:咱们这边如果没有进展,邯郸那边程丕就不会停止对“嫪大侠”的通缉。
“胡军师”和他背后的“邓老板”肯定很不爽我表现出的霸道和贪婪,但是他们大概也觉得上过战场的“丘八头子”就应该是这样的。于是在三天后,朱蕤就收到了“孝敬钱”——价值大约五百万钱的黄金,比我索贿数额低,但是也是足够表达“邓老板”深化合作诚意的数字。我将这些钱交给了汲黯,然后继续耐心等待“邓老板”的约见。
三月初三,上巳日,李宇陪同汲黯主持了“祓禊仪式”,仪式后,所有在陈县的官员、乡绅将进行一年一度的集体沐浴。
沐浴场地由帐篷临时搭建,大小不等的帐篷内设浴桶,仪式期间有大量民夫、劳役用铜盆烧水,仪式现场雾气蒸腾。
为表重视,汲黯命人将李宇的沐浴帐篷定为第二间(应该属于程丕的那间),由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役夫负责服侍他。
我的帐篷在所有副郡级领导之后,比朱蕤的帐篷还靠前,负责服侍我的是一位十来岁的小男孩,模样还挺白净斯文。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小的小孩会应征劳役便问了他,他告诉我:自己父母是瓠子口决堤后来淮阳谋生的,两三岁上父母就得瘟病死了,靠同乡接济度日。他到七岁后交不起“人头税”,只能提前应征徭役抵税(依照大汉律,七到十四岁儿童每年“人头税”二十文,十五到五十八岁每年人头税一百四十文,适龄不婚妇女加数倍征收)。我又问了他应征徭役的细节,才知道他实际上每年承担的徭役本来应该可以得到大约一百文的收入,抵扣后还能得个八十文左右,但是在舒坦任上,这个钱都被贪墨了,他只能以数倍劳役抵扣“人头税”。
这个小男孩自称叫“小嘉”,听同乡说他姓“丞”这个音,至于是陈还是程或是成,他也不知道。这个“小嘉”做事极为活络,不仅将洗澡水水温调得火候适合,还会帮我搓背捶腰,伺候我更衣时更是极为周到,对我衣襟里面掉出来的两个五铢钱也不贪私,发现我钱掉落后便帮我找到用衣服擦干净后还给我,令我好感顿生。
仪式结束,我给了他八十个钱,让他存着抵扣从十一岁到十四岁的“人头税”。男童“小嘉”很感动,但是不肯要我的钱,他向我下跪说想请我收留他给我当亲兵杂役,不然即使我帮他交了几年“人头税”他后面还是要为三餐发愁,不会很好过。
我思量了一刻,觉得自己找个亲兵着实没啥必要,但是小孩确实可怜也机灵,便找汲黯商量,请“小嘉”到太守府当杂役。
汲黯看了“小嘉”一阵,笑了笑,便让自己最年轻的那个书童去操作了。
等仪式结束,李宇找到我和汲黯,向我们说了一个我们颇感意外但非常激动的事情:刚才伺候他沐浴的居然是邓通的次子邓九皋,邓九皋找这次的机会与李家“坦诚相见”和李宇谈了四个事情:第一,未来淮阳地面上的合作就按我之前说的办:提高五成“孝敬钱”;第二,如果李家有办法让“盗钱”流向北境,扣除成本利润五五分;第三,如果丞相李蔡可以帮邓家解决随县县令的官职,邓家额外给予两千万钱的“活动费用”,如果可以县令和县尉都安排好,邓家额外给予四千万钱的“活动费用”,如果能帮忙引荐洛阳师家的关系,邓家再额外感谢一千万钱;第四,邓家和“嫪大侠”的合作就一次,但是为绝后患,希望李家出面解决“嫪大侠”,如果李家可以单独或者借卫氏外戚的手杀掉“嫪大侠”,邓家再额外感谢两千万钱。
“上巳日”后第二天,李宇就圆满完成任务带着汲黯写给二大爷的亲笔信回了长安。
大约十来天后,程丕也出差归来。当我问他抓捕嫪孤峰进行得是否顺利时,他告诉我:已经交给“绣衣使者”接手了,作为当宠妃子王夫人的表哥,嫪孤峰是个“烫手山芋”。
程丕回来后立即按照既定剧本上演了每年都要来一出的“清查流民”,将流民逼到阳夏县的既定区域。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流民里面混入了很多卧底,程丕安排的、杜周协调廷尉府资源安排的和暴胜之动用“绣衣使者”资源安排的都有。
在程丕这边推进工作的同时,栾移石和郑韬则一直被汲黯派出去出差,他们具体做了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不过我也能大约知道他们肯定在各地为“盗钱案”搜证。
程丕回来后也挺喜欢“小嘉”,而“小嘉”似乎和他也很投缘,非常尽心伺候孤身一人来淮阳郡当差的程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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