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宫城笼罩在沉沉静谧之中,唯有御书房的烛火依旧明亮,如同暗夜中不灭的星辰。林缚与韩通并肩走在青石铺就的宫道上,巡夜禁军的灯笼在远处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却无人敢上前问询——韩通是连夜奉召入宫,此刻紧随陛下左右,显然是有天大的要事。
踏入御书房,李德全早已躬身等候在侧,见两人进来,连忙上前伺候,为林缚褪去外袍,又给韩通沏了一杯热茶,随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合上房门,将所有喧嚣都隔绝在外。
林缚走到龙案后坐下,指尖轻轻敲击着案上的奏折,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的夜色,脸上看不出喜怒。韩通捧着热茶站在一旁,没有落座,也没有主动开口。他深知陛下此刻正在思索对策,身为臣子,只需静候吩咐即可。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烛火跳动,映照得两人的身影在墙壁上忽明忽暗。良久,林缚才缓缓开口,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韩通,方才于谦所言,你都听清了?”
“回陛下,臣字字句句都听得分明。”韩通躬身答道,语气凝重,“陈默勾结宗室、私通胡虏、联络旧党,竟敢私铸虎符谋逆,实乃罪大恶极!江南士绅后裔竟敢响应叛乱,臣监管不力,还请陛下降罪!”
“此事与你无关。”林缚摆摆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默老谋深算,潜伏多年,林平之又是宗室身份,行事隐秘,你远在江南主持新政,难以察觉也在情理之中。”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韩通,语气带着一丝征询:“如今陈默等人的逆谋已完全暴露,宗室、旧臣、士绅、胡虏皆已跳出来,你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韩通心中早有盘算,却并未立刻直言,而是躬身道:“陛下英明神武,运筹帷幄,臣不过是一介武夫,只知领兵打仗,此事关乎社稷安危,牵涉甚广,臣不敢妄自决断,全凭陛下圣裁。”
他深知林缚是一代雄主,心中自有定计,此刻询问自己,不过是想听一听臣子的意见,而非真的需要自己替他做决定。更何况,此事牵连宗室与开国功臣,处置不当便会动摇国本,唯有陛下亲自决断,才能服众。
林缚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韩通的沉稳与识趣,让他颇为满意。他站起身,在殿内踱了几步,龙袍下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全凭朕决断……”林缚低声重复着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陈默自以为谋划周密,勾结各方势力,便能一举颠覆朕的江山。可他忘了,朕能从一介草莽,一路杀进长安,平定天下,靠的不是仁慈,而是雷霆手段与识人眼光!”
“他以为朕不知他的野心?以为朕将他安置在定海城,只是念及旧情?”林缚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朕早就知晓他不甘蛰伏,也料到林平之会因不满而心生异心,只是没想到,他们竟敢如此大胆,勾结胡虏,背叛朕,背叛大夏!”
韩通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他知道,陛下此刻需要的是宣泄心中的怒火,待怒火平息,自然会做出最明智的决断。
果然,片刻后,林缚的情绪渐渐平复,眼中的怒火被深沉的算计取代。他走到地图前,手指落在定海城的位置,缓缓说道:“如今他们已然全部跳了出来,各方势力都已暴露,若是此刻贸然出击,打草惊蛇,他们必然会狗急跳墙,提前举事,到时候胡虏南下,江南叛乱,定海城失守,我大夏便会陷入四面受敌的境地,损失必然惨重。”
他的手指沿着地图缓缓移动,从定海城到江南,再到西北边境,语气愈发坚定:“既然他们急于找死,不如我们就静观其变,将计就计。先让他们放松警惕,以为朕还被蒙在鼓里,待他们万事俱备,即将举事之时,再雷霆出击,将他们一网打尽,不留任何后患!”
“陛下英明!”韩通心中一震,连忙躬身赞道。他没想到陛下竟有如此魄力,敢以江山为赌注,静待最佳时机,这种隐忍与决断,绝非寻常帝王所能拥有。
“传朕旨意!”林缚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韩通,语气斩钉截铁,“即刻密令西北军区统帅赵虎,让他率领西北军全军进入战时状态,严密监视胡虏动向,加固边境防线,一旦胡虏有南下的迹象,无需禀报,即刻出兵迎击,务必将他们挡在边境之外,绝不能让他们与陈默汇合!”
“臣遵旨!”
“再密令江南军区统帅李崇,让他暗中集结江南所有兵力,隐蔽部署,密切关注沈砚秋等士绅后裔的动向,一旦他们有所行动,便立刻出手,将其全部抓捕,彻底肃清江南的叛乱势力,切断陈默的外援!”
“臣遵旨!”
“另外,传旨给禁军统领刘四哥!”林缚的语气愈发凝重,“让他统领禁军,即刻进入战时状态,加强京城防务,尤其是宫城的守卫,严密排查城中可疑人员,防止陈默的同党在京城制造混乱。同时,做好随时出兵定海城的准备,待朕一声令下,便星夜奔赴定海城,协助赵虎、李崇,将陈默、林平之等人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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