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城门巍峨耸立,青黑色的城墙被风沙磨得发亮,城楼上的“雍”字大旗迎风猎猎作响。林缚跟着巡逻队走到城门口,胸口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却始终挺直着脊背,眼神沉稳地应对着卫兵的盘问。
“什长,这几个真是右营的残兵?”守门校尉斜睨着林缚三人,目光在他们破烂的军服和满身血迹上打转,语气带着几分轻蔑。
“回校尉大人,千真万确,黑风口那边还留着五具北狄骑兵的尸体,是他们拼死斩杀的。”什长连忙回话,又悄悄给校尉递了个眼色。
林缚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冷笑。这大雍的军队,从上到下都是如此,没有关系和好处,就算立了功也未必能得到公正对待。他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趁着校尉验看文书的功夫,悄悄塞到对方手里。
校尉指尖一触到银子,眼神顿时柔和了不少,随意翻了翻什长递上来的记录,挥了挥手:“行了,带他们去军医营治伤,再去军需处补领一套军服,然后到右营报备。”
“谢校尉大人!”林缚躬身道谢,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这点银子花得值,既能少些刁难,也能让对方记着自己的“懂事”,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
跟着卫兵穿过喧闹的街道,沿途尽是穿着军服的士兵和叫卖的商贩,空气中混杂着酒气、汗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林缚观察着四周的布局,将军营、官署、粮仓的位置默默记在心里,这都是日后可能用得上的信息。
军医营里依旧是草药和血腥混合的味道,林缚三人被安排在角落的木板床上。军医过来简单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伤势,给赵虎的腿上了夹板,又给林缚和王二牛换了药,语气敷衍:“伤口别沾水,按时换药,能不能好全看运气。”
林缚知道,这些底层军医根本不会用心诊治辅兵,他对着军医拱了拱手:“劳烦军医大人费心,这点心意还请笑纳。”说着又递过去一小块银子。
军医眼睛一亮,立刻换了副嘴脸,仔细给林缚处理了伤口,又额外给了几包上好的伤药:“放心,按我说的法子用药,不出半月就能痊愈。”
等军医走后,赵虎忍不住问道:“林哥,咱们的银子本来就不多,何必给他们塞钱?”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林缚淡淡说道,“在这雁门关,没权没势,就算立了功也可能被忽略。咱们现在最缺的是时间和机会,花点银子能少走弯路,值了。”
王二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越发敬佩林缚的远见。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林缚便带着王二牛和赵虎去右营报备。右营的营指挥使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姓周,听了什长的汇报,又看了看林缚三人,眼神里满是不屑:“不过是斩杀了几个北狄骑兵,也值得大惊小怪?辅兵就是辅兵,老老实实待着,有仗打再让你们上。”
林缚心中一沉,知道对方是想抹杀自己的功劳。他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上前一步,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坚定:“周指挥使,末将虽只是辅兵,但此次能从北狄埋伏中突围,还斩杀五名骑兵,缴获五匹战马,也算有些微末之功。只求大人能给末将一个机会,让末将转为正兵,为国效力。”
“转为正兵?你也配?”周指挥使冷笑一声,“正兵都是层层选拔出来的,就你一个辅兵,也敢痴心妄想?”
林缚没有动怒,反而从怀里掏出那五两银子,双手奉上:“大人,末将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但确实有报国之心,这点心意还请大人收下,就当是末将的一点敬意。”
周指挥使瞥了一眼银子,脸色稍缓,却还是没有松口:“银子我收下了,但正兵的名额有限,不能轻易给你。这样吧,你们三个暂且归入后营,负责看守粮仓,要是表现得好,日后有机会再给你提拔。”
林缚心里清楚,看守粮仓是个闲职,根本没机会立功,但他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只能先忍下来:“谢周指挥使栽培,末将一定好好表现。”
离开指挥使营帐,王二牛愤愤不平:“林哥,这姓周的分明是故意刁难,咱们立了功,他不仅不提拔,还让咱们去看守粮仓!”
“急什么?”林缚眼神平静,“看守粮仓未必是坏事,至少能远离前线厮杀,保住性命。而且粮仓是军营的命脉,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只要咱们抓住机会,不愁没有往上爬的资本。”
赵虎也说道:“林哥说得对,咱们听你的,你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林缚点点头,带着两人去了后营粮仓。粮仓由一个姓刘的伍长负责,手下有十几个士兵,大多是些老弱病残,或是得罪了人的刺头。刘伍长见林缚三人是新来的,又是辅兵出身,便故意刁难:“你们三个,从今天起,负责搬运粮草,每天必须把东边的粮草搬到西边,再从西边搬回东边,少搬一点,军棍伺候!”
这明显是故意折腾人,王二牛和赵虎气得脸色发白,林缚却拦住了他们,对着刘伍长拱了拱手:“刘伍长,属下遵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