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乱成一团，人们又气又怕。
“放我们出去！”
“跟他们拼了！老子就算是死，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
“我的婆娘……我的娃……畜生啊！”
几百个拾荒者战士眼睛都红了，跟疯了似的。
他们手里的武器不再对着城外，而是指向了拦着他们的同伴。
城外，几百盏探照灯下，血腥的活体改造还在继续。
被放大了无数倍的惨叫声，一阵阵的传过来，把城里所有人都快逼疯了。
这根本不是打仗，这就是在杀人诛心。
钢骨的计划太毒了。
他抓住了拾荒者们看重家人的弱点，用这个来从内部瓦解他们。
“都给我冷静下来！”
老铁锤扯着嗓子大吼，他张开胳膊，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挡在通往壁垒控制机关的路上。
“这是敌人的阴谋！他们就是想逼我们出去送死！你们现在冲出去，除了白白送命，什么都改变不了！”
可是，亲眼看着家人被虐杀，他的话根本没人听。
“滚开！老东西！”
一个壮汉的兄弟刚被改造成怪物，他一把将老铁锤推倒在地，吼道：
“我不管什么阴谋！我只知道，再不出去，他们就全完了！”
“对！冲出去！”
人群彻底失控了。
眼看自己人就要打起来。
就在这时。
“都住手！”
一道清脆又沙哑的女声响了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赤瞳。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了城墙。
她的脸上又是泪又是灰，脸色惨白。
因为消耗太大，她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会倒下。
但她的眼神不再胆怯，反而透着冰冷的坚决。
她一步步走到失控的人群面前，走到被推倒在地的老铁锤身边。
她的目光没有看那些发疯的战士，而是越过他们，死死盯着城外那片地方。
她想起了凌渊昏迷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以混沌，对抗秩序……”
格式塔是绝对的秩序，把一切都变成冰冷的逻辑。
噬星者利用人心，这也是一种为了胜利的冷酷秩序。
而自己这边…… 赤瞳的目光落在了身前那道凌渊用命造出的混沌壁垒上。
她能感觉到，壁垒里，混乱无序的法则在流动。
她灵光一闪！
她有办法了。
“老首领，请相信我一次。”
赤瞳扶起老铁锤，声音还在抖，但语气很坚定。
“给我争取十息的时间，我有办法，让他们……付出代价！”
老铁锤看着眼前这个完全变了样的少女，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愣了一下，竟然下意识的点了头。
“好！”
他霍然站起，再次挡在所有人面前，用尽力气吼道：
“所有人都听着！这是‘持钥人’的命令！谁敢再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持钥人”三个字一出，激动的人群停顿了一下。
趁着这个空当，赤瞳没有犹豫。
她快步走到城墙边上，把那只戴着机关臂铠的右手，重重按在冰冷的墙上。
然后，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看着她，她的瘦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 神魂探入了混沌。
闭上眼的瞬间，赤瞳感觉意识脱离了身体，坠入一片由法则构成的海洋。
在这里，时间会倒流，空间能像纸一样折叠，重力会突然变成推力，东西会瞬间分解又重组成没见过的样子。
这就是混沌之域。
如果不是臂铠和持钥人权限护着她的神魂，她的意识一进来就会被撕碎。
她想起了凌渊，他是创造者。
而自己不是。
赤瞳很清楚，凭她的能力，根本没法像凌渊那样创造出一种法则。
但是，作为臂铠承认的持钥人，她有这片区域的临时引导权。
她没法创造法则，但可以引导！
她没办法让混乱停下，也不能改变混乱的流向。
但她可以在某条法则边上轻轻推一把，让它的方向偏一点点。
这一点点的偏转，也许就能造成巨大的破坏！
“就是你了……”
赤瞳的神魂在混乱的法则里艰难移动，忍着被撕扯的剧痛。
终于，她“看”到了一条由空间符文组成的法则支流。
她毫不犹豫，把已经快裂开的神魂之力聚起来，用尽全力，朝着那条法则支流的侧面，狠狠推了过去！
“给我……过去！！！”
轰！
神魂剧震，剧痛传来，赤瞳痛哼一声，鼻血流了出来。
但她成功了。
那条狂暴的空间扭曲法则，在她的引导下，方向发生了一丝偏转。
这个偏转引发了连锁反应，最后精准的投射到了壁垒外面的探照灯下！
…… 混沌壁垒外。
几十个噬星者改造师正笑着，欣赏着这场由他们亲手制造的，满是尖叫和哀嚎的作品。
看着城墙上那些拾荒者愤怒又无力的吼叫，他们心中涌起变态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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