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祖脉是混天圣地乃至整个东荒的生命源头。
浓郁到快要变成液体的天地元气,在这里汇成了一条奔腾不息的地下长河。
凌渊就静静的悬浮在这条元气长河里。
整整一瓶生命原液,正在他体内发挥着奇效。
他因献出本源心血而近乎干涸的气血,正一丝一缕的重新充盈。
因为强行缝合圣魂而濒临崩溃的神魂,也在海量元气的滋养下,缓缓的恢复凝实。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天,又或许是十天。
在这没有日夜交替的地脉深处,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终于,凌渊紧闭的眼睑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意识从黑暗中浮出水面,身体依旧虚弱,但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
然而,在他意识恢复清明的瞬间,一个冰冷的词语就死死盘踞在他的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天……庭…… 师尊在最后,用尽所有力气吐出的,就是这两个字!
“醒了?”
一个威严又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混天圣主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旁,那双深邃的眼眸正静静的注视着他。
凌渊挣扎着想要行礼,却被圣主抬手制止了。
他看着圣主威严的脸庞,张了张口,声音嘶哑干涩。
“圣主……天庭……究竟,是什么?”
这是他醒来之后唯一的执念。
听到这个问题,混天圣主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
他看着眼前这个虽然虚弱,但眼神依旧执拗如铁的年轻人。
他知道,一旦自己说出那个残酷的真相,就等于将一座足以压垮任何圣人的大山,提前压在这个还只是王者境的年轻人肩膀上。
那可能会直接压垮他的道心。
“凌渊,你现在的任务是养好伤,然后冲击皇者境。”
圣主缓缓开口,试图转移话题,“等你成为皇者,乃至圣人,有些事自然会知道。”
然而,凌渊却是艰难的摇了摇头。
他死死的盯着圣主的眼睛,那双燃烧着混沌火焰的眸子里,没有丝毫退缩!
“不!”
“我现在就要知道!”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每个字都很有分量!
“若不知敌之为何,我道何以立?!”
“若不知师尊为何而死,我心何以安?!”
这字字泣血的诘问,狠狠砸在混天圣主心头。
是啊……心若不安,道又何以立?
混天圣主长长的叹了口气,他那一直紧绷的威严脸庞,在这一刻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或者说,凌渊用他那宁折不弯的道心,为自己做出了选择。
“也罢。”
圣主缓缓点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化为了决断。
他大袖一挥,一道更加深邃的青色结界将整个祖脉核心彻底笼罩,确保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到这方天地之外。
“既然你想知道,那本座便将我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你!”
圣主的声音变得无比低沉与凝重。
“凌渊,你以为我们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是帝境吗?是那些一道压万道,万古称无敌的大帝吗?”
凌渊没有说话,但眼中已充满了疑惑。
难道不是吗?
“是,也不是。”
圣主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在任何一个时代,大帝都是无敌的。但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冰冷而残酷。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荒古之后帝路断绝,再也没人能证道成帝?”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太古时代那百圣争鸣,辉煌到极致的黄金大世,会一夜凋零,无数圣人莫名陨落?”
“你想过没有,上古之末,那位已经统一了九天十地,打算效仿先贤、逆天而行再塑乾坤的无上人皇,会在最鼎盛的时期,离奇的坐化于人皇殿,死因至今成谜?”
圣主每问一句,凌渊的心便往下沉一分。
这些都是天玄大陆历史上最大的悬案,是无数史学家穷尽一生都无法解开的谜团。
而现在,圣主竟将它们与那个名为“天庭”的组织联系在了一起。
“因为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
圣主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与寒意,“那只黑手,便是天庭!”
“天庭不是宗门,也不是朝廷,而是天道的影子!”
“他们自诩为天道秩序的维护者,游离于万古时空之中,冰冷的注视着这片大陆的所有生灵!”
“每当有惊才绝艳之辈出现,其成就可能动摇大陆根基,或窥探到了不该触碰的秘密时……”
“天庭便会现身!”
“以天罚之名,将其修正,或者……”
“抹杀!”
“他们就是悬在所有至强者头顶的一把刀,是终结了一个又一个辉煌时代的万古黑手!”
轰!
圣主的这番话比任何神通法则都要恐怖,直接颠覆了凌渊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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