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哭二闹三上吊是穆奶奶的常用老招,从年轻的时候起,就是她负责撒泼,穆老头负责坐镇指挥。
老两口靠这招,不光拿捏了爹娘,分家分到了最大的老屋,还拿捏了三儿一女。
不过一般情况下,老两口主要拿捏的是穆庆良,谁叫他最不得偏爱呢。
包括让小学只上了一年的穆庆良下学,以及十来岁的时候,穆庆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砌匠师傅,但要去镇上做事,被逼着不许去,只能在家种地。
还有后来不让结婚,以及结婚分家时不给分钱等种种。
招不在老,有用就行。
双喜她生奔到老屋的时候,穆奶奶正坐在院子里哭嚎,身边围了穆庆德和穆庆英几人,还有邻居在旁边劝。
“崽媳妇不孝啊,我活到还有什么意思,天老爷诶,怎么不收了我啊……”
哭得抑扬顿挫,还挺有韵律。
只哭肯定是不行的,还要蹬掉鞋,扯散头发,在地上滚两圈,捶地捶胸口,来表达她的痛不欲生。
双喜听了两句,莫名有点好笑。
但不能浪费时间,晚一秒,她爸妈就能把她给提走。
所以众人只看到双喜一阵风似的冲过来,挤开众人,捏着穆奶奶的嘴,就要往她嘴里灌东西。
穆奶奶反应最快。
没办法,农药味直冲天灵盖,双喜手里的不是敌敌畏是什么!
有韵律的哭唱声顿停,穆奶奶疯狂摇头避开双喜的手,躲避强灌间,农药撒了出来,不等众人反应,穆庆良已经追上,拦腰把双喜抱着后退了几步。
姚秀英慢一步,也第一时间把双喜手里的农药瓶给夺了过去。
“快带双喜去洗手。”姚秀英把瓶子丢远,又去看穆奶奶,“娘,您没喝进去吧?”
穆奶奶惜命得很,早连滚带跑去灶屋舀水冲了嘴脸,这会正惊魂未定地站在灶屋门口喘着气。
穆庆民同手同脚追到老宅的时候,他老娘已经消停了,鹌鹑似的缩在穆庆英身后。
“不是要死吗?怎么又不死了!要死赶紧死,别活着祸害人!”双喜正破口大骂,蹦达着还要去拿农药给穆奶奶灌下去。
穆庆民咽了咽口水,彻底打消了逼他二哥给他养闺女的念头。
三个闺女虽然不用费心养,但他还指着她们长大了,嫁个好人家孝顺他这个爹呢,可不敢交到双喜这杀神手里。
到时候一瓶农药全给他药死了怎么办?
穆庆民觉得他还是把孩子丢给他爹妈吧,大哥小妹嫌弃爹妈脏,他不嫌弃啊,能给口饭活着就行。
“双喜,这是你奶奶!”穆庆英昨天起就没怎么说话,这会实在忍不了了。
姚秀英眉头一皱,只恨自己脑子笨,嘴皮子也不利索,没办法第一时间驳回去。
下一秒双喜就开口了,“这还是你妈呢,你跟穆庆德怂恿她闹的时候,就不记得了?你们不是要她以死要挟吗?不真死怎么行!”
话刚说完,嘴就被姚秀英给捂住了。
穆庆英则是被怼得哑口无言。
虽然怂恿的主力军是穆庆德和杨凤兰两口子,但她在旁边听着也确实没阻止,甚至还说了几句自己的难处。
围观的邻居们听得糊里糊涂,下一秒双喜眼泪就啪啪往下掉,把穆庆德三兄妹要把八个孩子丢她家里的事都说了。
还有穆奶奶假喝药也没瞒着。
众人听得傻眼,听说过把孩子给爹娘照顾的,没听说过强塞给自家兄弟的。
这结了婚就是亲戚了,偶尔走走亲戚没人说,长期住怎么行。
再看穆奶奶掉在一边的,她自己那只农药瓶淌出来的液体,有人上前拿起来闻了闻,“一股酱油味。”
众人,“……”
合着演给穆庆良一家看的呢,还吓得他们不轻。
“不要你们养行了吧!”穆庆德大吼一声,看向穆庆良,“老二,你生了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玩意,对着大伯指名道姓,你们这门亲戚我攀不起,这兄弟干脆也别做了。”
穆庆良抠着手,心里先涌出来的是慌张和无措。
下意识就想道歉。
“你别拿这种话刺我爸,你们不就是欺负他心软,欺负他习惯了你们的欺负吗?还兄弟,这么多年,你是维护过我爸一次,还是帮过他一回?不做就不做,谁稀罕!”双喜扒开她妈捂她嘴的手,一点都不惯着穆庆德。
这时候了,还想着用话拿捏她爸呢!
穆庆德脸色铁青。
“畜生!你真是畜生都不如啊,没人性的玩意,白眼狼生白眼狼,滚!你们都给我滚,我就当没你这儿子!”穆老头抓起扫把砸在穆庆良身上。
他其实是想砸双喜的,穆庆良反应过来,拦在了妻女身前。
纯竹子扎了大扫把还挺重的,咚地砸穆庆良头上,马上肿起来个包。
穆庆良本来想解释两句,但那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封住了他的嘴,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地抖动着。
他自小被压迫惯了,穆老头重叹一口气,他心里都会心惊肉跳,何况是现在说这么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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