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祝一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在废墟边缘时,安在璇和祝星涵几乎立刻拿起武器准备防御。
“谁?”安在璇小声呵问。
来人脸上涂抹着均匀的泥灰与炭黑,完美地模糊了她原本清晰的五官轮廓,只有那双锐利如初的眼睛在昏暗中熠熠生辉。
他的外套和裤子上披挂、捆绑着破碎的麻布条和灰白色的枯草,当他静止时,几乎与斑驳的废墟墙体融为一体。
“是我!”祝一宁一边回应一边打手势。
眼前的人打出那个熟悉的安全手势,安在璇和祝星涵两人才同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妈妈!”祝星涵放下武器扑上去,却在即将抱住时顿住,小心地避开了那些看起来脏兮兮的伪装。
祝一宁用相对干净的手腕内侧迅速回抱了她一下,力道很重,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确认她们安好的急切。
“我没事。”
她看向安在璇,目光在对方和女儿身上飞快地扫过,确认无误后,眼底那缕细微的紧绷才真正松开。
事实上,她比原计划回来得早。
核心区域的地形还没来得及完全摸清,但离开的时间稍长,对藏身处两人的担忧便如同雾气般无声无息地渗入思绪,让她果断放弃了更深入的冒险。
“情况怎么样?”安在璇立刻切入正题。
祝一宁蹲下身,用一根树枝在雪地上快速划动。她抹了泥灰的脸上,只有眼白和偶尔露出的牙齿显得格外清晰。
“营地规模不大,百人左右。围墙坚固,但有弱点,在这里,”她在东南角画了一个圈,树枝点地的动作稳定而精准,“有裂缝,高度偏低,可以尝试。”
“守卫外紧内松,门口有持枪的,但巡逻队警惕性一般。内部等级森严,核心成员住中心仓库,大部分幸存者生活在棚户区,条件极差,被压迫得很厉害。”
她语速比平时稍快,显然是想尽快将关键信息共享,以便共同评估风险,制定下一步计划。
独自侦察时悬着的心,只有在回到同伴身边时,才能稍稍放下。
她言简意赅,将最重要的情报和盘托出。
说完,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安在璇和已经冷静下来、认真倾听的女儿。脸上的伪装让她此刻的表情显得更加冷硬和难以捉摸。
“现在,我们有三个选择。”祝一宁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寂静的废墟中回荡。
“第一,放弃这里,继续在浓雾里寻找不确定的城市或官方营地。第二,利用发现的弱点,想办法在入夜后潜入。第三,继续在外围观察,摸清他们的巡逻规律,或者等待外出的掠夺小队再次出动,跟踪他们寻找其他机会或制造混乱。”
她看着两人,眼神锐利而坦诚,与脸上的污浊形成了鲜明对比:“风险各不相同。选择离开,意味着继续面对未知的雾魈和匮乏的资源。选择潜入,我们可能直接落入狼窝。选择等待,则可能错失时机,或者被对方发现。”
雪地上的简易地图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安在璇和祝星涵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上面,眉头紧锁。
而祝一宁脸上那层精心涂抹的伪装,无声地强调着她们所处环境的险恶,以及每一个决定背后可能付出的代价。
雪地上的简图和三选一的难题,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浓雾仿佛也凝滞了,等待着她们的选择。
短暂的沉默后,安在璇率先开口,她的声音冷静而务实:“放弃选项一。在浓雾里漫无目的地走,和自杀没区别。我们的物资撑不了几天,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个地方会比这里更好。”
祝一宁微微颔首,这正是她的判断。
如果仅仅是祝一宁母女俩的话,随便找个地方苟着就是,有吃有喝有宠物,但多了一个安在璇……
祝星涵看着地图,小手紧紧攥着,但眼神却异常专注。
她抬起头,看向母亲,声音虽轻却清晰:“妈妈,我们……能不能不进去,就在外面等?就像安阿姨说的,里面太危险了。我们可以在附近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看看情况再说?”
祝一宁没有立刻否定,而是将目光投向安在璇,寻求她的最终意见。
安在璇沉吟了一下,指向雪地上代表西北方向的标记:“星涵的顾虑很对,直接潜入风险太高。但完全被动等待也不行。”
“我……倾向于选项三的变种:我们不进去,但要以这个营地为中心,立刻在附近寻找一个极其隐蔽的临时据点。然后,我们可以做两件事——”
她顿了顿,条理清晰地说:“第一,持续观察这个营地的动态,摸清他们人员进出的确切规律。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我们可以尝试向西北方向进行短途侦察,验证收音机里那个关于官方收容点的消息。哪怕只是前进十公里,也能获取宝贵的地形信息。”
“建立前哨,双向侦察。” 祝一宁总结道,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个方案兼顾了安全性与主动性。“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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