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一件普通的青布长衫,面容平和,看起来就像个走江湖的教书先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周粥的心里却警铃大作。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比之前清风寨最强的凌夜还要强得多,那是只有灵海境修士才有的气息!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抓自己的吗?
那人似乎看出了他的警惕,笑了笑,语气依旧温和:“不必紧张,我只是来带你去宁王府的。既然你已经把事情办完了,那就跟我走吧。”
周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暂时没有动手的意思,才缓缓松开握紧铲子的手,声音有些沙哑:“我先吃顿饱饭再走。”
他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就没吃多少东西,刚才又挖了这么久的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就算要去宁王府,他也想先吃顿饱饭,就当是和清风寨告别。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不过很快就点了点头:“好,没问题。”他的态度倒是很好,没有丝毫不耐烦。
周粥松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顺着废墟往伙房的方向走。
伙房的屋顶塌了一半,但角落里还有一些没被吃掉的食物。
他拿起一块干饼就往嘴里塞,干饼很硬,剌得他喉咙生疼,他就着凉粥咽下去。
熏肉已经有些变味了,可他还是大口大口地吃着,像是要把所有的悲伤和委屈都咽进肚子里。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清风寨。
这个他刚刚找到没多久的家,这个充满了温暖和欢笑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一片废墟,一个伤心之地。
“吃饱了吗?”那个青布长衫的人站在伙房门口,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问道。
周粥点了点头,把最后一块干饼塞进嘴里,拍了拍肚子,站起身:“走吧。”
“我叫陆庸,你可以叫我陆先生。”那人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周粥愣了一下。
陆庸?
他好像听梁京儒说过,炀城的第一高手就是叫陆庸,是个孤家寡人,没家没族,修为深不可测,没想到居然是他。
陆庸似乎看出了他的惊讶,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带着他走出了清风寨的废墟,来到官道旁。
那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黑色的车厢,木质的车轮,看起来很普通。
“上车吧,我们连夜赶路,争取早点到豫州。”
陆庸拉开马车的车门,对他说。
周粥点了点头,弯腰钻进了车厢。
车厢里铺着一层粗布垫子,不算柔软,但比地上舒服多了。
他靠在车厢壁上,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可脑子里全是清风寨的样子,根本睡不着。
陆庸也钻进了车厢,车夫扬了扬马鞭,马车缓缓驶动起来,车轮压在官道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陆庸打量着周粥,越看越觉得奇怪。
他活了近五十年,见过的天才也不少,可像周粥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明明只有七八岁的年纪,修为却已经达到了灵动后期,再进一步就是灵海境,和自己一样了!
这样的修炼速度,他这辈子没见过。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友,你今年多大了?修为怎么会这么高?”
周粥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老实回答:“八岁。修为……我也不知道,就是慢慢练的。”
陆庸如果知道周粥从开始修炼到现在只会更加震惊。
陆庸挑了挑眉,显然不太相信,但也没有追问,又问了一个他更关心的问题:“宁王府为什么通缉你?你是不是得罪了宁王府的人?”
周粥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是困惑:“宁王府?我都不知道宁王府是啥。”他长这么大,除了在李家庄待过一段时间,就只在清风寨住过,连宁王府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会得罪他们?
陆庸:“……”他看着周粥一脸真诚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心里更奇怪了。
一个连宁王府都不知道的孩子,怎么会被宁王府悬赏通缉?
车厢里又安静了下来。
周粥靠在车厢壁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宁王府为什么要通缉自己。
他没偷没抢,没害过人,甚至连宁王府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怎么就成了通缉犯了?
陆庸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笑了笑,主动解释道:“你别以为我是为了那点赏钱才抓你去宁王府的。”
周粥抬起头,看向他。
“我已经是灵海境了,不缺那点钱。”陆庸端起车厢里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我抓你去宁王府,是想给宁王府送个人情。宁王府在豫州势力庞大,有他们欠我一个人情,以后在豫州办事也方便些。”
周粥:“……”他默默地低下头,心里想着。
大人的世界真复杂,为了所谓的人情,就可以随便抓一个不认识的人。
马车一路颠簸,走了两天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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