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背上那口沾着肉汤渣的黑锅,再想起自己这担惊受怕,嘴角忍不住扯了扯,想笑又笑不出来,想生气又气不起来,最后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拎着周粥,半天没说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到底该先感慨这娃能吃垮一座山的惊人饭量,还是该羞恼自己居然被这么个干饭小屁孩吓了大半个月?
凌夜看着他这副样子,终于没忍住,“哼”了一声,却没再生气,只是无奈地说:“跟我回清风寨,你得跟我说说,你到底是从哪来的,怎么把虎头山吃成这样的。”
……
清风寨,聚义厅。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目光汇聚在周粥的身上。
凌夜刚准备开口问些什么,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咕噜”。
那声音来得猝不及防。周粥的脸“唰”地红了,下意识地捂住肚子。
凌夜的嘴角抽了抽,刚攒起来的气势瞬间散了一半。
她瞥了眼旁边的云野,云野立马心领神会,扯着嗓子喊:“厨房的老刘!给这小兄弟拿点吃的来!要管饱的!”
没一会儿,老张就端着个木托盘来了,托盘上码着一摞白花花的馒头,足有二十来个,热气腾腾的,麦香味儿飘了满厅。
周粥的眼睛瞬间亮了,跟饿狼见了肉似的,刚才的窘迫劲儿全没了。
他也不跟人客气,伸手就抓过一个馒头,众人还没看清他的动作,那馒头就“嗖”地进了他嘴里。
“哎?他咋不嚼啊?”有个家伙忍不住嘀咕。
话音刚落,就见周粥腮帮子轻轻一鼓,喉咙往下一滑,一个馒头就没影了。
这哪是吃馒头,这分明是“喝”馒头!他手里的馒头跟颗弹珠似的,抓、塞、咽,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没一会儿,托盘里的二十多个馒头就见了底,周粥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老张空荡荡的手。
凌夜刚要开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虽说对周粥的饭量有了预估,但是这吃相也太穷凶极恶了。
云野更夸张,手里的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都没察觉,就盯着周粥的肚子看,仿佛想透过那层道袍,看看这小年轻的肚子到底是啥做的。
咋看都平平无奇,咋就能装下二十个馒头呢?
“老张,再去拿!”云野回过神来,嗓门比刚才还大。
老张也看呆了,听云野喊他才反应过来,趿着鞋就往厨房跑,嘴里还嘟囔着好家伙。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聚义厅里就只剩下周粥“咕咚咕咚”咽馒头的声音,以及众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老张来来回回跑了五趟,每次都端着二十多个馒头,最后一次还扛了个装馒头的竹筐,筐里足足有三十来个。
等到周粥终于停下动作,伸手拍了拍肚子时,聚义厅的地上已经堆了五个空托盘,竹筐也见了底。
算下来,足足一百二十三个馒头。
云野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小…小兄弟,吃饱了不?”
周粥打了个饱嗝,抹了把嘴,一脸真诚地说:“嗨,也算是垫了个底。”
“噗”旁边一个刚喝了口茶的小喽啰直接喷了,茶水溅了前面人一后背。
聚义厅里瞬间炸开了锅,有人揉着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有人掐着自己大腿确认不是在做梦,还有人小声议论:“这要是让他吃饱,不得把咱清风寨的粮仓给搬空啊?”
凌夜扶着额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周粥是吧?先别想着吃了,回答我几个问题,等你答完,我让老张给你做顿好的,管饱。”
“真的?”周粥眼睛一下子亮了,刚才还略带疲惫的脸瞬间精神了,跟打了鸡血似的,“你问!你随便问!我啥都告诉你!”
众人这才弄明白,周粥就是个从山上道观下来的小道士。
他师傅是个甩手掌柜,压根没教过他啥本事,他在道观里的日常就是“吃饭、睡觉”。
前些日子他想下山“历练历练”,他带着锅下了山。
结果来到这虎头山来了个大扫荡。
“就你这饭量,寻常人家哪里养得起?”凌夜听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她打量着周粥,忽然想起个事儿,又问:“你在山上的时候,一顿能吃多少?”
周粥挠了挠头,想了想说:“山上啊,也就六盆饭吧,有时候师兄做了肉,能多吃两盆。”
“六盆?”云野眼睛都瞪圆了,“那你下山之后呢?”
“下山啊……”周粥掰着手指头数,“第一天吃了1000多个包子,后面的没太记住,然后就来了虎头山。”
他这话一出口,不仅众人傻了,连他自己都愣住了。他皱着眉头,一脸困惑:“哎?不对啊,我在山上的时候饭量挺稳定的,咋下山没几天就越来越能吃了?
照这速度,再过几天,我不得把自己饿死啊?”
说着说着,周粥的脸就垮了下来,嘴角耷拉到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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