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儒攥着腰间的短刀,看着那动物的骨头。
满脑子都是虎头山里的邪乎劲儿,后背的汗早就把里衣浸得透湿。
他已经在这虎头山转悠了小半天,按说这个时节,山上该是热热闹闹的:
野鸡扑棱着翅膀在树丛里钻,兔子竖着耳朵啃青草,就连枝头的野苹果、山杏都该挂得满满当当,红的红、黄的黄,馋得人直咽口水。
可今天倒好,他走了快十里地,别说活物了,连个虫鸣都没听见,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跟敲小鼓似的。
路边一棵老苹果树,枝丫倒是长得粗壮,叶子也绿油油的,可本该挂满果子的地方,光秃秃的跟被人薅了头发的和尚似的,只剩下满地的果核。
但凡是见到的果树,没有一个上边还挂果子的,就连生果子都没有。
更邪门的还在后头。
他顺着山路往深处走,没走几步就踢到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好家伙,是半截兔子骨头,白森森的,上边连一丝肉沫都没有。
梁京儒蹲下来翻了翻,旁边还有几根野鸡骨头,甚至还有一节看着像是野猪的肋骨,都是一个德行。
光溜溜的,都快能反光了。
“这……这也太干净了吧?”梁京儒咽了口唾沫,手里的短刀下意识地攥紧了,“就算是狼群,也得留点肉丝啊,难不成这东西长了钢舌头,连骨头缝里的肉都舔得一干二净?”
他越想越慌,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些,眼睛跟雷达似的扫着四周,生怕从哪个树丛里窜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可走了半天,除了风声和自己的脚步声,啥动静都没有。
直到他走到一处背风的山坳,本来想找个地方歇脚,结果一抬头,差点没坐地上。
山坳里堆着一小堆骨头,有鹿的、有狐狸的,甚至还有半截熊瞎子的骨头,横七竖八地堆着,跟个小型骨头冢似的。
梁京儒哆哆嗦嗦地摸了摸旁边的石头,想看看有没有生火的痕迹。
可他摸了半天,石头是凉的,地上连个火星子都没有,连点焦土味儿都闻不到。
“没生火?那这些肉是怎么没的?生吃?”梁京儒的脑子嗡嗡作响,“不对啊,生吃也不能把骨头啃这么干净!再说了,谁生吃熊瞎子啊,嫌命长了?”
他猛地站起来,脑子里一个可怕的念头跳了出来:这虎头山,怕是来了个不得了的恐怖生物!看这架势,荤素不忌,只要能吃的,连骨头都不带剩的。
不是人?
梁京儒越想越怕,腿肚子都开始打颤,再也不敢多待一秒,转身就往山下跑,短刀在腰间晃悠着,他都顾不上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清风寨,跟大当家汇报!这事儿,可不是他一个小斥候能扛得住的。
等他连滚带爬地跑回清风寨,门口看门的老张正靠着门框打盹,听见脚步声睁眼一看,见是梁京儒,还乐呵呵地打招呼:“京儒啊,今儿查探得怎么样?”
梁京儒哪有心思跟他唠嗑,喘着粗气摆着手:“别……别果子了,出大事了!快……快带我去见大当家!”
老王头见他脸色煞白,满头大汗,也知道事情不对劲,赶紧领着他往寨子里的聚义堂走。
一路上,梁京儒还没缓过劲儿来。
聚义堂里,凌夜正坐在主位上翻一本秘籍,阳光从窗棂里照进来,落在她脸上,衬得那张本就极其妩媚的脸更添了几分柔和。
她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裙,领口绣着几朵淡粉色的桃花,看着不像个占山为王的大当家,倒像个江南水乡里的大家闺秀。
要不是她腰间别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谁能想到这是清风寨说一不二的主儿。
“大当家!”梁京儒一头扎进聚义堂,“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声音还带着颤音,“不好了!虎头山……虎头山真出事了!”
凌夜放下毛笔,抬眼看向他,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慌什么?先喘口气,慢慢说。”她的声音软软的,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梁京儒听着,心里的慌乱倒是压下去了几分。
他咽了口唾沫,把在虎头山看到的景象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光秃秃的果树、干净得发亮的骨头、连个生火痕迹都没有的山坳……越说,他的声音又开始发颤:“大当家,我觉得……觉得虎头山来了个恐怖生物,荤素不忌,还不用生火,怕是个成了精的怪物!”
凌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她的见识可比梁京儒广多了,梁京儒说的这些,她一琢磨就明白了。
哪是什么恐怖生物,多半是来了大妖。只是这大妖的来头,她还摸不准。
他们自然也想不到,没有生火痕迹的原因不过是周粥手里的“自热”黑锅。
“从它的食量来看,体型应该不小。”凌夜接着说,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能把虎头山的活物啃得这么干净,连果树都没放过,这胃口可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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