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义。
空间,在这两根手指即将触碰的区域,化作了一锅煮沸的混沌浓汤。
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的神念,都被那两根看似渺小,却又蕴含着宇宙至理的手指,死死地吸引。
一根,是“真仙一指”。
它晶莹如玉,完美无瑕,其上流淌着的是修仙界最高贵、最纯粹的仙道法则。那是秩序的体现,是万法之巅,是无数修士穷尽一生所追求的“道”的具象化。它代表着高贵、威严、与不容置疑的审判!
另一根,是陈凡的一指。
它平平无奇,血肉之躯,唯一不同的,是其指尖缠绕的那一缕……灰蒙蒙的、毫不起眼的混沌之气。
那缕气息,没有任何威势,没有任何光华。它只是静静地存在着,却仿佛比宇宙还要古老,比深渊还要死寂。它代表着无序、代表着万物的原点、代表着……一切法则诞生之前的“无”。
秩序与无序。
存在与虚无。
这已不再是力量的碰撞,而是两条截然不同,甚至根本不应在同一维度相遇的……大道的对决!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
两根手指,终于,轻轻地,触碰到了一起。
没有爆炸。
没有轰鸣。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涟漪扩散开来。
那足以让圣人绝望、让星辰颤栗的“真仙一指”,在触碰到那缕混沌之气的瞬间,那完美无瑕的玉质指身上,流淌的万千仙道法则,就像是被点燃的引线,发出了无声的、凄厉的哀嚎!
紧接着,一幕让那位燃烧生命的李家太上老祖、让所有李家圣人、让“太初号”上所有观战者,都神魂冻结、道心崩裂的画面,发生了。
那根代表着仙道至理、秩序之巅的“真仙一指”,从指尖开始,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它不是被击碎,不是被轰散。
而是被“归还”。
其上流淌的仙道法则,被那缕混沌之气强行解构、还原,化作了最原始、最无序的能量粒子,然后,被那缕混沌之气,轻描淡写地,吞噬了。
就如同,百川归海。
那根曾经不可一世的“真仙一指”,在陈凡那平平无奇的指尖前,寸寸消解,节节崩溃。
从指尖,到指节,再到整根手指……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
那道由李家太上老祖燃烧十万载寿元与家族气运才请出的、蕴含着一丝真正大乘真仙之力的护道烙印,就这样,被彻底地、干净地、从这个宇宙中……抹去了。
“不……不可能……”
李家太上老祖那张因燃烧生命而恢复了中年巅峰的脸,在瞬间,所有的血色都褪得一干二净,变得比死人还要惨白。
他状若疯魔地看着这一幕,双目之中,所有的疯狂与悲愤,都化作了浓郁到化不开的、深入神魂的……荒诞与迷茫!
他最后的底牌,他引以为傲的、来自主家的仙祖神威,在对方面前,竟……脆弱得如同一个笑话?
仙道法则,在对方面前,竟如同孩童的玩具,被轻易地拆解、吞噬?
他究竟……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噗——!”
护道烙印被破的反噬,如同亿万座神山,狠狠地砸在了他的神魂之上。
他那燃烧着准真仙之火的圣体,再也无法维持,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枯木,迅速地干瘪、萎缩、风化……
最终,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这位活了近十万年的李家太上老祖,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其肉身与神魂,便化作了漫天的飞灰,飘散在了死寂的星空之中。
形神俱灭。
永世不得超生。
随着太上老祖的陨落,长生殿内,那数十位本就身受重创的李家圣人,齐齐浑身一颤。
他们心中最后一根名为“希望”的弦,彻底崩断了。
“完了……全完了……”
一位圣人后期的长老,喃喃自语,双目失神,竟是直接道心崩溃,七窍流血,当场坐化。
更多的圣人,则是瘫软在地,面如死灰,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如同等待着屠夫的羔羊。
他们的神话,他们的骄傲,他们的一切,都在那轻轻一指之下,化为了虚无。
……
“太初号”舰桥。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凌云圣人,还是赤炎神君,亦或是李玄,都呆滞地看着光幕中那道负手立于星空的青衣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说,之前老祖炼星为器、神威破阙,带给他们的是震撼。
那么此刻,老祖指碎真仙,带给他们的,便是一种对生命层次、对宇宙大道……最根本的颠覆!
原来,所谓的真仙,也并非无敌。
原来,在老祖所掌握的那种古老而又霸道的“混沌”之力面前,所谓的仙道法则,也不过是后天演化出的……一种“规则”而已。
老祖,凌驾于规则之上!
这一刻,他们心中对陈凡的敬畏,已经升华到了一种近乎于信仰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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