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艺村的炊烟在暮色中渐次升起时,陈默的越野车已驶离竹海。车窗上的经幡还在猎猎作响,卓玛借给他的转经筒静静躺在副驾,表面的金光与手环的乳白光晕交织,在中控台投下细碎的光影。祖父留下的古琴曲还在循环,琴弦振动的余韵里,突然混进一阵轻微的“咔嗒”声——是功德手环的齿轮在转动,新的光脉冲正朝着东南方向汇聚。
陈默抬手触碰手环,系统的声音带着木雕特有的温润质感,却又藏着一丝急切:“宿主请注意,检测到东南方向‘浙西木雕古村’非遗灵韵异常流失,流失速率达每小时18%。核心污染源为‘蚀魂木虱’,已在古村布下‘枯槁领域’,导致木雕匠人失去创作灵感,千年樟木雕的灵韵核心濒临碎裂。”
“非遗灵韵?”陈默轻声重复,背包里的《画境拾遗》突然震动,自动翻到新的一页。插图上是座依山而建的古村,青石板路蜿蜒至山腰,一座老木屋前,白发老人正握着孩童的手雕刻木像,木屋旁的千年古樟上,挂着数十个形态各异的木雕挂件,阳光透过枝叶洒在木雕上,泛着温暖的灵光。插图旁的批注依旧是祖父的字迹,墨色沉稳:“木雕古村藏‘刻刀魂’,以匠心为刃,以传承为柄,可破万物枯槁,唤醒木中灵韵。”
系统面板随即弹出实时数据:木雕古村核心灵韵值32%,蚀魂木虱能量强度B+,受影响人数127人,其中“创作能力丧失”占比89%。最下方的红色预警格外醒目:“若72时辰内未完成净化,千年樟木雕将彻底枯槁,木雕技艺的非遗灵韵将永久消散。”
陈默立刻调转车头,越野车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弧线。导航仪终于有了反应,屏幕上的路线朝着浙西山区延伸,沿途的路牌从“竹海景区”变成“木雕古村方向”。车窗外的景色从青翠竹海换成黛色山峦,空气里的竹子清香也渐渐被樟木的醇厚香气取代,只是这香气里,隐约掺着一丝腐朽的味道。
行驶三个时辰后,木雕古村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山坳里。本该灯火通明的村落此刻格外昏暗,只有零星几盏灯笼挂在村口,光线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村口的石牌坊上刻着“木雕古村”四个大字,字是用浮雕手法刻的,可如今笔画边缘已泛出灰败,原本圆润的线条变得僵硬,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车子刚停在牌坊下,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工装的青年蹲在路边,手里攥着一把锋利的刻刀,刀下是块上好的黄杨木,可木头上只刻了几道杂乱的刀痕,既无章法也无灵气。青年狠狠将刻刀砸在地上,低吼道:“没用的!怎么刻都不对!以前闭着眼都能刻出的龙纹,现在连个鳞片都刻不圆!”
陈默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刻刀。刀身是老檀木做的柄,被摩挲得温润发亮,刀刃锋利却带着一丝滞涩——这是匠人的刻刀,本该藏着创作的灵气,此刻却被一层淡灰色的“枯槁之气”包裹。“这刀是你师父传的?”陈默将刻刀递还给青年,手环的光芒轻轻扫过刀身,淡灰色的雾气消散少许,刀刃重新泛出微光。
青年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陈默。他约莫二十出头,额前碎发遮住眉眼,眼下的乌青很重,手指上满是新旧交错的刀伤,显然是位常年握刀的匠人。“你怎么知道?”青年的声音沙哑,“我师父是村里最好的木雕匠,他说这把刀认主,能帮我找到木中的灵韵。可现在……”他指了指地上的黄杨木,“我盯着它三天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最简单的平安扣都刻不出来。师父说我是‘丢了魂’,可我怎么找都找不回来!”
“不是你丢了魂,是你的刀和木,被‘枯槁之气’缠上了。”陈默激活手环,暖白色的光芒笼罩住青年和他手里的刻刀。青年突然“啊”了一声,惊讶地睁大眼睛:“我……我好像感觉到了!刀柄在发热,就像以前师父教我刻第一只木鸟的时候!”他赶紧捡起地上的黄杨木,试着刻下一刀,这次的刀痕流畅了许多,虽然依旧简单,却有了一丝生机。
“你是‘灵韵使者’?”青年激动地抓住陈默的胳膊,“我师父说,等古村的木雕失去灵气时,会有带着光的人来救我们。快跟我来,我师父快撑不住了,他守着千年樟木雕,已经两天没合眼了!”青年拉着陈默就往村里跑,脚步急切又带着希望。
古村的青石板路坑洼不平,路边的木屋大多门窗紧闭,偶尔有灯光从窗缝漏出,里面传来压抑的叹息声。几间挂着“木雕工坊”招牌的屋子格外冷清,门口堆着废弃的木料,有的木头上刻了一半的作品被丢弃在角落,木雕的眉眼空洞,没有丝毫神采。“以前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刻木雕,刨花堆得像小山,樟木香气能飘到山外。”青年的声音带着哽咽,“可自从一个月前‘木虱’来了,一切都变了。”
走到村中央的晒谷场,陈默终于看到了那棵千年古樟。树身要五个人才能合抱,枝繁叶茂,可叶片却泛着不健康的灰绿色,有的枝条已经枯萎,挂在上面的木雕挂件大多失去了颜色,变得灰暗无光。古樟下,一座半人高的木雕立在石台上——那是尊观音像,由整根樟木雕刻而成,观音面容慈悲,衣袂飘飘,可此刻石像表面布满了细小的裂纹,裂纹里渗着灰黑色的雾气,正是蚀魂木虱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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