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西头,林家小院。
依旧是那几间青石垒砌的房屋,院墙似乎更显斑驳。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山鸡在角落里刨食。
当林羽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时,时间仿佛凝固了。
院子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布裙的少女,正背对着门口,吃力地提着一桶水,小小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那是妹妹林雪。
听到脚步声,林雪下意识地回头。
当看清门口那个高大、健硕、脸上带着风霜和几道疤痕,眼神却无比熟悉的青年时,林雪手中的水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清水洒了一地。她的小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幻影。
“哥…哥?”她颤抖着,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巨大的不确定和不敢置信的恐惧。
“小雪。”林羽看着眼前明显长高了一截,却依旧瘦弱、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愁绪的妹妹,心中如同刀绞。他大步上前,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是我,哥回来了。”
“哥——!!!”确认不是幻影,巨大的惊喜如同海啸般冲垮了林雪所有的坚强!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如同乳燕投林般,一头扑进林羽怀里,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双手死死抱住林羽的腰,放声大哭:“哥!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呜呜呜…娘!爹!哥回来了!哥回来了啊——!!”
少女压抑了两年的恐惧、委屈、思念,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哭声震动了整个小院。
吱呀——
正屋的门被猛地推开。
林云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两年不见,这个曾经如同山岳般沉稳的汉子,两鬓已染上了明显的霜白,额头的皱纹深了许多,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沧桑。当他的目光落在院中那个抱着女儿、熟悉又陌生的儿子身上时,这个沉默的猎户,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猎弓“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睛瞬间通红,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胸膛在剧烈起伏。
“小羽…我的儿啊…”一声虚弱至极、却饱含了无尽思念和痛苦的哭泣从屋内传来。苏珊在里屋听到了动静,挣扎着想要下床。
林羽心头一紧,连忙松开妹妹,大步冲进屋内。
昏暗的里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炕上,母亲苏珊挣扎着半坐起来。仅仅两年,这个温婉的妇人仿佛老了二十岁!脸颊深陷,面色蜡黄,眼窝深陷,曾经乌黑的头发变得枯槁灰白,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她伸着枯瘦的手,浑浊的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巨大的悲伤,死死盯着冲进来的儿子。
“娘!”林羽扑到炕边,双膝重重跪地,紧紧握住母亲那冰冷枯槁的手,声音哽咽,“娘!是儿子!儿子不孝!儿子回来了!”
“小羽…真的是我的小羽…”苏珊颤抖着手,一遍遍抚摸着林羽的脸颊、头发、肩膀,感受着那真实的触感,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我的儿啊…你这两年…去哪儿了啊…娘以为…娘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她哭得肝肠寸断,仿佛要将这两年积攒的所有担忧、痛苦和思念都哭出来。
林云也跟了进来,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也红了眼眶,背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林雪站在门口,看着抱头痛哭的母亲和哥哥,也捂着嘴,无声地流泪。
小小的屋子里,充满了重逢的狂喜,更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心酸和泪水。两年分离的煎熬,在这一刻化作滚烫的泪水,冲刷着每一个人的心房。
这一晚,林家小院亮起了久违的、温暖的灯火。
林云亲自下厨,宰了一只肥硕的山鸡。苏珊不顾病体,强撑着精神,在女儿的搀扶下,亲自炒了几个林羽小时候最爱吃的菜。虽然只是些山野小菜,却满满都是家的味道。
饭桌上,气氛依旧有些沉重,但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温暖。林羽狼吞虎咽,吃着久违的母亲做的饭菜,心中百感交集。他简单讲述了自己这两年躲在山里,靠打猎和采集野果为生(隐去了自虐修炼和徐天放的事情),只是说在山里磨砺,力气变得更大了一些。
饭后,林雪懂事地收拾碗筷,扶着疲惫不堪、却精神好了许多的苏珊回里屋休息。堂屋里,只剩下林云和林羽父子二人。
昏黄的油灯下,林云沉默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映着他布满皱纹的脸。他锐利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看着他手臂上那些狰狞的旧伤疤,看着他眼中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偶尔闪过的锐利,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小羽…跟爹说实话。这两年…在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铁角鳞牛…可不是光靠力气大就能徒手甩飞的。爹打了一辈子猎,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林羽知道瞒不过父亲。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父亲关切而凝重的眼神,心中下了决定。他压低声音,将那个雷雨之夜遇到垂死的徐天放,得知圣教阴谋,被点破“绝脉”真相,以及那匪夷所思的“挨打通脉”之法,拜师,得到《天元功》和《斩空剑诀》,还有这两年近乎自残的苦修……原原本本,详细地告诉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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