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构筑成防御剑阵的飞剑,如同纸糊般瞬间破碎!
而后是他手握的长剑,被那砸落的“弯月”直接震裂虎口,脱手而出!
再然后是护体剑气,在那“昙花生灭,天河泻梦”面前,与一层保鲜膜并无区别……甚至都挡不住其中的一道剑气,他的身影便已从半空中砸落!
“咳咳——”
黄发少年口吐鲜血,胸膛被剑气斩裂,但并未致命,因为余下的所有剑气,都完美地避开了他身体。
也就是说,仅仅是这万千剑气中的一道,就险些令他身死道消、血溅当场!
他的身体重重砸落在地面之上,肋骨断裂、五脏震动,身上更是被一些细小的剑气割裂出密集的伤口,说是体无完肤也并不为过。
但他的精神却无比清晰,即使是钻心的疼痛,也无法将他的意志从那一剑的刹那芳华之中拉扯出来!
是的,他败了……前所未有的惨败!
不同于面星核猎手·刃之时的尚能过上两招,面对这位白发女子压倒性的强大,他甚至连过招的资格都没有……只是被割草一般摧枯拉朽的秒杀。
他感觉到了自己道心的破碎,一颗意气风发的玲珑剑心也随之产生了裂痕。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孩子,一名天资卓绝的少年剑客。
他人眼中的天才,今日那白发女子眼中的蝼蚁……这份落差、这份绝望和痛彻心扉的领悟。又有几人能够明白?
彦卿没有失魂落魄,甚至连眼泪都没有随着血水一同流淌而下。
他的眼中唯有那一剑斩落的刹那芳华,唯有那月华倾泻的宏伟剑气……他根本看不清那白发女子出剑的动作,但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推演过后,他已经能够隐约触及其招式间的些微剑理。
如此反复推敲,假以时日,这今日击败他的一剑,必将在他日成为他引以为傲的剑技!
可惜……那样的机会,大概率不会再有了。
彦卿闭上双眼,奄奄一息地开口道:“这……一剑叫……什么……名……字?”
镜流持剑而立,站在惨败的少年剑客身旁,剑尖斜指少年面门,缓缓开口道:“昙华生灭,天河泻梦。”
“好……好名字……”
“能死在……这一剑……之下,是……我的荣幸……”彦卿再次咳出一口鲜血,脑海中回想着那一剑的风采,四肢大张,命门暴露无疑,认命般彻底放弃了抵抗,“动……动手吧……”
“我为什么要杀你?”
镜流随手挥散了手中的月华冰剑,面无表情地说道:“小弟弟,我在救你。”
“?”彦卿猛地睁开眼睛,那清澈的少年目光之中满是疑惑之色。
大姐……你管这叫救我?
我都快被你一剑砍死、道心都濒临破碎了……你管这叫救我?
“小弟弟,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够接下那斩裂星槎海的一刀吧?”
镜流冷笑一声,她那送上门的便宜徒弟可不是什么善茬,立劈星槎海、血洗丹鼎司、碎星赶路……这一连串的操作下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他说自己会哭给彦卿看,那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会来上一记“残梦尽染,一刀缭断”,看看罗浮天上那难以修复的斩痕吧……她不认为彦卿在接下这一剑后,还有留下全尸的可能。
所以,她出手了。
挫一挫少年的锐气、让少年见一见真正的剑技、阻止一场悲剧的发生,也算是为罗浮保留了一颗剑道的好苗子……顺带也让自己出口气。
是的,只是顺带。
她镜流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女人,她的心中唯有千锤百炼的剑技,以及弑杀一位星神的夙愿。
什么白衣男子?什么叶苍?
不熟。
“好好记住这一剑的感觉吧,如果你还有站在我面前的机会的话……”
镜流拂袖转身,下意识看向那白衣青年所在之地,却发现四周早已空无一人,除了几柄断裂的飞剑,与地面上滴落的些微水迹,彰显着此处曾经存在过的二人。
她微微皱眉,走了么?
也对,过家家般的师徒游戏是该到此为止了。
既然如此,那就自此分道扬镳吧,正好,她也需要一些私人空间,去做一些不太适合端上台面的事情。
“再见,小弟弟。”
镜流没有多作停留,径直向着星槎海之外走去。
“等等!”
彦卿努力翻过身子,双手撑起重伤的单薄身躯,目光死死盯着那女子清冷如月光的背影,咬牙道:“你……的名字?”
“不过是一介仙舟弃卒,被十王司除名之人罢了……名字,重要吗?”
镜流的步履微微停顿,而后坚定地迈向前方。
她的声名与她的荣誉一般如同昙花一现,刹那而已。
但她的剑技,她那颗想要斩落星辰、弑杀神明的心,从未动摇,也从未背叛过她的意志。
她叫镜流——水流清澈,如同明镜。
一如她那颗寒潭映月般的澄澈剑心。
“我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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