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的沉香袅袅,却压不住殿中那股山雨欲来的凝重。
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雷霆之怒,回荡在每一个朝臣的耳边:“北方三州突现怪病,百姓咳血暴毙,已有千人染疫。苏御医,朕命你即刻前往,务必查明病因。”
苏晚照一身素雅的医官袍,身姿笔挺如松,她上前一步,抱拳领命:“臣,遵旨。”
声线清冷,一如既往。
然而,在她低垂的眼帘下,心海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就在不久前,那缕即将消散的韩长老残魂,用尽最后的气力在她识海中留下一句莫名的话——“他也该醒了。”
这个“他”,究竟是谁?和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又有什么关联?
马蹄踏碎了京城的寂静,卷起一路烟尘。
苏晚照与一身玄甲、面容冷峻的楚昭烈,率领着一支由精锐禁军和太医院医官组成的队伍,星夜兼程,直扑疫区首城——云州。
越是向北,空气中那股肃杀之气便越是浓厚。
当巍峨的云州城墙出现在地平线上时,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取代了往日的繁华。
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城墙之上,手持长矛的守军戒备森严,眼神里满是惊惧与警惕,仿佛城外来的不是救兵,而是催命的阎罗。
楚昭烈打马上前,亮出金牌令箭,高声喝道:“圣上有旨,开城门!”
沉重的城门在吱呀声中裂开一道缝隙,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几名兵士的簇拥下,颤巍巍地迎了出来。
他正是云州太守,老孙头。
一见到苏晚照胸前的太医院徽记,他浑浊的老泪瞬间涌出,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钦差大人,神医啊!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这云州城就要变成一座死城了啊!”
“老太守请起。”苏晚照翻身下马,亲自将他扶起,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城中情况如何?”
“唉!”老孙头哆嗦着嘴唇,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度恐惧的事情,“大人,这病……这病来得太邪门了!染上的人,先是高热不退,然后就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猛地一下就咳出血来,鲜红鲜红的,不出三天,人就没了!”他猛地压低了声音,凑到苏晚照耳边,神神秘秘地说道:“而且,一到晚上,城里就能听见女人的哭声,若有若无,飘忽不定……有人说,是厉鬼在夜里洒毒啊!”
鬼神之说,苏晚照向来不信。
但百姓的恐惧却是真实存在的。
她与楚昭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入城之后,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混杂在一起,几乎令人窒息。
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贴满了黄色的符纸,死气沉沉。
临时搭建的隔离医馆里,呻吟声此起彼伏。
苏晚照戴上特制的牛皮手套,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到一名病势最重的患者床前。
她望闻问切,银针刺穴,仔细观察着病人的每一丝反应。
病人的症状,确实与她曾中过的“幽冥香”有七分相似。
但当她的指尖搭上病人脉搏,一股微弱却阴冷的“气”顺着脉络传来时,苏晚...照的心猛地一沉。
这不仅仅是幽冥香!
毒性更深,更霸道,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一种几乎被遗忘的阴毒气息。
“蚀魂藤!”
三个字在她脑海中炸开。
此毒,乃是百年前邪道魔君的独门秘药,毒性能侵蚀人的神魂,使人死后魂魄不宁,怨气冲天。
这便是老孙头口中“夜半哭声”的由来!
更关键的是,蚀魂藤的培育条件极为苛刻,早已在百年前随着那位魔君的覆灭而失传。
如今它重现于世,绝不可能是天灾。
背后,必然有一只巨大的黑手在人为操控!
“昭烈,”苏晚照走出医馆,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立刻封锁全城水源,排查所有食物来源。另外,派你的人暗中调查,最近城中是否有可疑的外来人员,或者……谁家在暗中祭拜邪神。”
“明白。”楚昭烈没有多问一句,苏晚照的判断,他无条件信任。
他转身,冰冷的命令立刻传达下去,整个禁军队伍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高效地运转起来。
就在当夜,一个自称“柳小婉”的年轻女子,提着一个药箱,出现在了医馆门前,声称自己是云游至此的民间医女,家中曾有祖传秘方,或可对疫病有所助益,愿尽绵薄之力,协助救治。
女子面容清秀,眼神怯怯,一身布衣洗得发白,看起来朴实而善良。
然而,在苏晚照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眸下,柳小婉垂眸时一闪而过的精光,和她袖口处沾染的一丝若有似无的、与蚀魂藤同源的淡香,都无所遁形。
苏晚照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温和的微笑:“如此甚好,国难当头,有柳姑娘这般心怀仁善之人,实乃百姓之福。你便暂时留在医馆,协助我整理药材吧。”
“多谢苏大人!”柳小婉感激涕零地拜下,眼底深处,却划过一抹得意的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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