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枕空间内,苏晚照猛然睁开双眼,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梦中那幅画面——年轻的母亲在御医院中虔诚学习,而站在她身前,耐心指点的赫然是韩长老那张熟悉的脸——如烙印般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中。
那不是幻觉。
玉枕空间在她炼制魂疗丹、精神力高度集中的一刻,竟让她窥见了尘封的记忆碎片。
韩长老……竟然是母亲的恩师?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惊雷,劈碎了她心中早已构建的仇恨壁垒。
如果韩长老是真心教导母亲,又为何会在最终的诊断书上落下那致命的一笔?
这其中,究竟还隐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
手中,那枚刚刚炼成的魂疗丹散发着幽微的光芒,丹药表面萦绕着淡淡的阴寒之气,与她记忆中母亲中毒当日的脉象气息竟有七分相似。
她还来不及细想,小月急促的敲门声便在门外响起:“小姐,楚王殿下派人送来急信!”
苏晚照收起丹药,迅速起身开门。
信使递上的是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以及一枚沉甸甸、雕刻着猛虎图腾的玄铁虎符。
展开信纸,楚昭烈那熟悉而刚劲的字迹跃然纸上。
边疆密报,沈怀瑾在西北秘密集结旧部,似有异动。
他敏锐地嗅到了阴谋的气息,决定暂缓回京,亲自前往西北一探究竟。
信的末尾,他笔锋一转,带着不容置喙的关切:“京中暗流汹涌,万事小心。此虎符可调动三千禁军,若遇危难,不必犹豫。”
苏晚照握紧了那枚冰冷的虎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男人,即便身在千里之外,依然为她铺好了最坚实的后路。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份庇护,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沈怀瑾……”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底寒光一闪。
从篡改母亲的诊断书,到如今在西北集结兵力,这条毒蛇终于要露出他的獠牙了。
楚昭烈的离去让她意识到,她必须加快速度。
敌人已经开始行动,她不能再被动等待。
“小月,你即刻去一趟御医院的藏书阁,”苏晚照冷静地吩咐道,“想办法查阅先帝在位时的《太医录》,特别是关于我母亲林婉儿的所有记载,一个字都不要放过!”
小月虽不知小姐为何突然要查这个,但还是毫不犹豫地领命而去。
她知道,小姐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她的深意。
趁着小月去查阅档案的空隙,苏晚照带着那枚魂疗丹,径直前往了义诊堂。
她需要验证这丹药的效果,更需要一个引子,一个能让她看清真相的引子。
义诊堂内,一名中年男子正痛苦地抱着头,嘴里胡言乱语,时而惊恐大叫,时而低声啜泣。
旁边的学徒一脸为难:“苏太医,这位病人已经持续数日了,总是说能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看了好几位大夫都束手无策。”
苏晚照上前,指尖轻轻搭上男子的脉搏。
那脉象虚浮而紊乱,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邪之气,与她炼制魂疗丹时模拟的气息极为相似。
“他不是疯了,是魂魄受了外邪侵扰。”苏晚照语气笃定,随即取出了那枚魂疗丹,“让他服下此药。”
学徒面露疑色,但出于对苏晚照医术的信任,还是照做了。
丹药入喉,不过数息之间,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狂躁不安的男子竟慢慢安静下来,眼神从涣散变得清明。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仿佛大梦初醒,随即喃喃自语:“我……我看到一个女人……一个穿着宫装的女人……她被人用一根很长很长的银针,扎进了头顶……”
他伸手比划着头顶正中的位置:“就是这里……百会穴!”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而苏晚照却如遭雷击,浑身一震。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记忆中最痛苦的匣子。
母亲临终前,神志不清时,也曾断断续续地喊过:“针……头顶的针……好痛……”
原来如此!
原来母亲并非单纯的药石中毒,而是被人用针法配合毒药,双管齐下,锁死了所有生机!
何其歹毒的手段!
就在这时,一名御医院的内侍匆匆赶来,尖着嗓子道:“苏太医,新任的钱院首有请。”
苏晚照敛去眼底的震惊与恨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她跟着内侍来到院首的公房,只见一个面容精明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案后,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苏太医,”钱院首放下茶杯,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地刺向她,“听闻你最近在义诊堂很是活跃,还时常查阅旧档,不知是在忙些什么?”
他的语气看似随意,实则充满了试探。
苏晚照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回答:“院首大人说笑了。晚照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查阅医案典籍,不过是为了精进医术,不敢有丝毫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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