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卷着血腥与尘沙,如刀子般刮过每个人的脸颊,刺骨寒意顺着铠甲缝隙钻入骨髓。天边残阳如血,映照在广袤无垠的平原上,仿佛整片大地都被染成了赤红。战鼓声早已停歇,可空气中仍回荡着金戈交鸣的余音,如同亡魂低语,久久不散。
楚昭烈率领的镇北军刚刚结束一场惨烈的冲锋,北蛮铁骑如黑云压境,来势汹汹,双方在平原上厮杀近两个时辰,尸横遍野,战马哀鸣。鲜血浸透黄沙,凝成一片片暗褐色的泥泞,断戟残旗斜插在泥土中,像极了战死者不屈的脊梁。
后方,临时搭建的军帐医馆内,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几盏油灯在寒风中摇曳,昏黄的光晕映照着一张张苍白的脸。浓郁的血腥味与草药味混杂在一起,刺鼻难忍,连呼吸都仿佛带着铁锈的腥甜。
伤兵被一波波地抬进来,有的断臂残肢,有的胸腹穿洞,呻吟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医者急促的指令与药童奔走的脚步声。这里没有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却同样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仿佛人间炼狱,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生命悄然消逝。
苏晚照一身素白长裙,外罩一件洗得发旧的青布医袍,发髻简单挽起,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额角。她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油灯下泛着微光,可她的双手却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抖。
苏晚照俯身在一个断臂士兵身前,动作迅疾而精准。清创、止血、缝合、敷药,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针线在她指尖翻飞,每一次穿刺都恰到好处,既不伤及筋脉,又能最大限度地闭合伤口。她的神情冷静得近乎冷酷,仿佛眼前不是血肉模糊的躯体,而是一幅需要修复的画卷。
“绷带!快!”她头也不抬地低喝一声,药童立刻递上干净的白布。她熟练地包扎完毕,轻轻拍了拍士兵的肩膀:“撑住,你命大。”
那士兵虚弱地咧了咧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泪光。
就在这时,帐外骤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夹杂着铁甲碰撞的声响。
“让开!快让开!王将军重伤!速请院判!”
帐帘被猛地掀开,寒风卷着雪粒扑入帐中,几名亲兵合力抬着一副染血的担架冲了进来。为首的校尉满脸血污,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如裂帛:“周院判!快救救王将军!”
担架上躺着的是先锋营主将王虎,北境军中赫赫有名的“铁壁将军”。他身材魁梧,平日里声如洪钟,如今却面色青紫,嘴唇乌黑,浑身浴血,胸口盔甲凹陷,显然受了重击。但最令人惊心的,是他身体不时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正与某种无形之物殊死搏斗。
周怀仁闻声快步上前蹲下身,探了探王虎的脉搏,指尖刚触到皮肤,便猛地一颤。
“这脉象……乱如麻絮,阳气逆冲,阴脉尽闭……”他喃喃自语,随即翻开王虎的眼皮,瞳孔涣散,眼白布满血丝。
“是傀儡药!”周怀仁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有些发颤。
帐内一片哗然。
傀儡药,乃北蛮秘传之毒,由七十二种毒草、蛊虫、邪骨炼制而成,以巫咒加持,歹毒无比。中毒者初时狂性大发,战力倍增,不知疼痛,悍不畏死,形如傀儡,故名“傀儡药”。然药效一过,毒素便会瞬间侵蚀五脏六腑与脑髓,神魂崩裂,神仙难救。
“周院判,求您一定要救救将军!”那校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泥地上,声音嘶哑,“先锋营不能没有将军啊!弟兄们……都靠他活着回来!”
周怀仁连连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与惋惜:“晚了,太晚了。毒素已经深入骨髓,侵入心脉,你看他这面相,神魂已被毒素禁锢,药石无医,准备后事吧。”
此言一出,整个医馆内一片死寂。几名亲兵当场痛哭出声,有人跪地叩首,有人紧握刀柄,眼中燃起复仇的怒火。绝望,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如寒泉滴落冰面,骤然响起。
“让我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晚照已擦净双手,缓步走了过来。她素衣如雪,身形纤细,却走得极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心之上。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黑暗中燃起的一盏孤灯,微弱,却足以照亮人心。
苏晚照走到王虎跟前缓缓蹲下,手指轻轻搭上王虎的手腕,闭上了眼睛。
刹那间,她的意识沉入一片混沌的识海,仿佛坠入无边黑暗。
眼前,一个半透明的面板悄然浮现——“系统梦境推演功能已启动。”
无数条信息流如同瀑布般在她的脑海中刷过,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推演目标:王虎,傀儡药中毒者。”
“身体数据分析中……毒素成分解析中……经络受损程度评估中……”
“模拟治疗路径一:以金针刺穴,辅以烈阳草,清除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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