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渐紧,裹挟着几分凛冽的寒意,京城上空的灯火在风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城中的街巷寂静无声,平日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风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呼啸而过。
苏晚照独自站在窗前,目光凝视着远处漆黑的夜空,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川”字。她那敏锐的嗅觉,在这寂静的夜晚捕捉到空气中一丝异样的气息,气息像是腐败与血腥混合而成的毒瘴,令人作呕。她下意识地用衣袖掩住口鼻,心下一沉——这不是普通的瘟疫味道,那股刺鼻的腥臭和诡异的腐朽味,分明是……变异过的疫病!
果然,翌日清晨,京城便陷入了混乱。往日热闹非凡的城门紧闭,禁军如铁壁般封锁街道,太医署的官员们行色匆匆,户部的官员忙着调配物资,刑司的人则挨家挨户地盘查。百姓们惶恐不安,坊间传言四起。“有人咳血不止!”“疯了!好些人神志不清,见人就咬!”“整个西街都封了,没人能进出!”各种惊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整个京城弥漫着一股压抑和恐惧的气息。
朝堂之上,气氛紧张得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重重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声道:“疫病如此肆虐,京城岂能容此大乱!”随即,他亲自下旨,命户部尚书孙大人全权督办疫病防治,并点名一人:“柴房神医,苏家庶女。”
此令一出,满朝哗然。大臣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满脸都是怀疑。
苏夫人接到旨意时,正端坐于主厅之上,手中端着一盏香茗,轻轻吹拂着茶汤上的浮沫。听闻圣旨提及苏晚照之名,她手中茶盏微微一顿,动作瞬间凝滞,眸色也深了几分,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母亲,这等大事怎能让一个庶女去办?”苏婉如冲进来,脸色难看至极,原本娇美的面容此刻扭曲得有些狰狞,“她不过是个住在柴房的贱女,平日里连府中的下人都不如,怎能担此重任?这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们苏家无人!”
苏夫人淡淡扫了她一眼,语气冷淡:“皇命已下,谁敢违抗?你如此急躁,成何体统?”
苏婉如气得跺脚,咬牙切齿道:“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母亲,您就任由她出尽风头?”
苏夫人冷哼一声:“出风头?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命回来。这次疫病凶险异常,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成什么事?且看着吧。”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外,周文远一身青衣,骑着高头大马,风驰电掣般策马而来。周文远素来稳重,温润如玉的面容上今日却神情凝肃。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径直走进府中。
“你准备好了吗?”他低声问站在庭院中的苏晚照,目光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苏晚照披着白绢披风,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她的神色平静如水,眼神中透着坚定:“生死关头,容不得退缩。我既得皇命,自当全力以赴。”
两人一路疾驰,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直奔西街疫区时,只见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紧闭门窗,偶尔有一两家开着,店内的掌柜也是满脸惊恐,望着街上匆匆而过的行人,眼中满是忧虑。
此时,疫情已蔓延三街六巷,病人咳血、神志癫狂,甚至出现互相撕咬的情况。地方衙役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封锁道路,百姓们绝望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宛如人间炼狱。
疫区外围,早已搭起临时营帐,太医院副使沈怀瑾立于案前,他身着一袭华丽的官服,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朝廷真是无人可用,竟让一个庶女来治瘟疫?莫不是要她陪葬?”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圣旨在此,谁敢质疑人选?”一道清冷女子声音响起,如同冰玉相击,清脆而又凌厉。
众人回首,只见一名身着素裙的女子缓步走来,她的眉眼清冷如霜,神色从容淡定,脚步轻盈却又透着一种不可侵犯的气势,正是苏晚照。
沈怀瑾眼神一眯,心中阴云密布,脸上的冷笑愈发明显:“哼,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女子能有多大本事。”
“孙尚书,属下奉旨前来。”苏晚照上前拱手行礼,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孙尚书年过五旬,须发花白,但一双眼睛凌厉如刀,仿佛能看穿人心。他上下打量苏晚照,目光中既有审视也有期待,点头道:“老夫听闻你曾治愈多地疑难杂症,救过无数百姓。此次疫病非同小可,还望姑娘竭尽所能。”
苏晚照微微颔首,声音清冷而坚定:“职责所在,晚辈定当不负所托。”
随即,她便被带入疫区核心地带。破败的小院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十余名病人蜷缩在角落,有的已经高烧昏迷,脸颊通红如炭火;有的双眼充血,目光呆滞,口中呢喃着胡话;甚至有几人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双手还不停地抓挠着身体,模样十分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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