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自无边黑暗与冰冷中缓缓浮起,如同深海溺水者终于触碰到一线天光。
首先恢复的是感知,周身不再是狂暴的海水撕扯,而是被一种温润柔和、充满生机的能量包裹着,如同回归母体般安宁。
魂体上的剧痛依旧存在,却在那生机滋养下缓慢愈合。
萧无尘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的海底废墟,而是一片如梦似幻的光景。
他躺在一张由柔软发光水草编织的床榻上,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半透明的珊瑚宫殿之中。
殿顶有柔和明珠照明,四周墙壁流淌着潺潺水光,奇异的贝类与珊瑚点缀其间,散发着宁静祥和的气息。
“你醒了。”一个空灵悦耳的声音响起。萧无尘转头,只见一名身着淡蓝流纱长裙、耳后生着细密鳞片、眸如碧海的女子静立一旁,正关切地望着他。其气息纯净而强大,与这方水域浑然一体。
“这里是…?”萧无尘声音沙哑,强撑起身,警惕未消。
“此处是潮汐灵界,我是灵族圣女,沧月。”女子声音温和,“守碑前辈以最后力量将你与定海珠送来,我等感知到珠上气息与…与星澜姐姐同源,故将你救下。”
星澜姐姐?母亲?萧无尘心神剧震!“你认识我母亲?”
沧月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与追忆:“星澜姐姐曾是我族贵客,于我有半师之谊。她…她还好吗?”显然,她并不知堕星谷发生之事。
萧无尘心中一痛,沉默片刻,简略将母亲被毒母占据之事告知,隐去了部分关键。
沧月闻言,脸色瞬间煞白,碧眸中涌起滔天怒火与难以置信。
“毒母…竟是毒母!难怪当年姐姐离去时神色匆匆,似有隐忧…”她紧握双拳,周身水波荡漾,“此仇,我潮汐灵族必报!”
待情绪稍平,沧月解释道:“潮汐灵界乃依附无涯海存在的一处小世界,我族世代居住于此,掌控部分潮汐法则。守碑前辈与我族先祖有旧,定海珠本就是我族圣物之一。你能引动潮汐碑之力,又身负星澜姐姐血脉,于此界疗伤最为合适。”
她取来灵泉与各种水系灵果助萧无尘恢复。灵界灵气充沛且温和,尤其水灵之气对魂体滋养有奇效。
萧无尘借助此地资源与《星辉养魂术》,伤势恢复极快,对潮汐真意的领悟也更进一步。
期间,他拿出那枚灵植仙尊的传承玉简请教。
沧月观后,讶然道:“此乃上古灵植大道,与我族滋养水裔之法颇有相通之处。尤其是其中提及的‘万物共生’理念,正合潮汐涨落、滋养万物之意。”
在沧月帮助下,萧无尘尝试在灵界一隅开辟了一小块“水蕴灵田”,以潮汐之力调节水元,种植了几株得自秘境的水系灵植,长势竟远超外界。
这种贴近自然、共生共长的培育方式,让他对“种田”有了全新的理解,隐隐触摸到与系统强制掠夺截然不同的道路。
这一日,他正在灵田边感悟,沧月匆匆而来,面色凝重:“无尘,大祭司要见你。”
潮汐灵族大祭司,乃是灵界最高掌权者,亦是存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古董。
萧无尘随沧月来到宫殿最深处的祭坛。祭坛由整块蓝色水晶雕成,其上端坐着一位面容模糊、周身笼罩在氤氲水汽中的老妪,气息深不可测,正是大祭司。
“孩子,你来了。”大祭司声音苍老而温和,却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星澜的遭遇,月儿已告知老身。此事关乎甚大,不仅是你个人恩怨,更牵扯纪元棋局。”
她目光似乎能穿透萧无尘的魂体,落在他眉心那隐匿的咒印与魂体深处沉睡的魔皇残魂上。“你身负的因果,比老身预想的更为复杂。萧镇海、毒母、系统、甚至…弈天者,皆在你身上落子。”
萧无尘躬身道:“请大祭司指点迷津。”
大祭司缓缓道:“潮汐灵界虽偏安一隅,亦非全然闭塞。据先祖遗留典籍与对潮汐法则的观测,那‘弈天者’并非铁板一块,内部分歧甚大。与毒母勾结者,恐是其中激进一派,欲加速归寂,重塑纪元以牟利。而星澜…她当年离去,或许并非全然被动,可能亦在暗中布局,试图寻找破解之道。”
母亲也在布局?萧无尘急切问道:“前辈可知母亲去了何处?有何计划?”
大祭司摇头:“星澜行事谨慎,未留太多线索。但她曾言,若纪元终不可逆,则需为众生寻一‘方舟’。而那‘方舟’之钥,或与完整的‘万物种’及‘轮回井’有关。”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萧无尘,“你体内的混沌根基,以及你正在摸索的共生之道,或许便是那‘钥匙’的雏形。”
方舟?钥匙?萧无尘感觉肩头责任重大,却又迷雾重重。
大祭司取出一枚贝壳状的符箓递给萧无尘:“此乃‘潮音符’,凭此可感应灵界周边海域的潮汐波动,或能助你避凶趋吉。此外,老身可开启一次‘潮汐镜湖’,让你尝试以血脉之力,感应星澜当下状况。但此举极险,可能被毒母或弈天者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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