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桶那反常的、带着亲近意味的“呜呜”声,让林小鱼和雷动心中的警惕稍稍松动了一丝,但并未完全消除。这小家伙感知敏锐,尤其对善恶有种本能的直觉,它的反应或许说明,眼前这灰袍人至少没有明显的恶意?
灰袍男子看到饭桶的反应,锐利的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看向林小鱼和雷动,语气依旧平淡:“二位不必紧张,我家主人并无恶意,只是见二位年纪轻轻,修为不俗,却面生得很,想必是初来望海崖,或许有些信息,是二位急需的。”
他特意强调了“信息”二字,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林小鱼紧握剑柄的手和雷动苍白的脸色,显然看出了他们的戒备与困境。
林小鱼与雷动对视一眼,用眼神快速交流。拒绝?对方修为高深,态度看似平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强行拒绝恐生事端。接受?前方是吉是凶,全然未知。
最终,林小鱼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握剑的手,站起身,不卑不亢地道:“前辈相邀,敢不从命。还请带路。”她决定赌一把,赌饭桶的直觉,也赌对方口中的“信息”或许真的与他们息息相关。毕竟,他们现在如同无头苍蝇,急需突破口。
灰袍男子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便走。林小鱼和雷动紧随其后,那桌原本不怀好意的悍匪见状,悻悻地收回了目光,显然对灰袍男子极为忌惮。
灰袍男子带着他们离开喧闹的酒馆,在狭窄、散发着鱼腥和潮气的巷道中穿行,最终来到一处看似普通的、用黑色礁石垒砌的院落前。院落看似寻常,但林小鱼能感觉到,周围布置着极其隐蔽的预警和防护禁制。
进入院内,穿过一道回廊,来到一间光线昏暗的静室。静室中,仅有一张木桌,几把椅子,以及一个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灰蒙蒙海面的身影。
那身影转过身来,是一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海的老者。他穿着朴素的麻布长袍,气息内敛,乍一看如同凡人老渔夫,但林小鱼筑基期的灵觉却告诉她,这位老者的修为,深不可测!至少是金丹期,甚至可能更高!
老者目光平静地落在林小鱼和雷动身上,最后,他的视线在林小鱼腰间那枚看似普通、实则刻有玄天门隐秘云纹的玉佩上停留了一瞬(这是林小鱼小心隐藏的,宗门覆灭后她一直贴身携带),又看了看雷动身上那虽然破烂但依稀可辨原样的天玑峰劲装碎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坐。”老者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
林小鱼和雷动依言坐下,心中惊疑不定。这位老者,似乎认得他们的来历?
灰袍男子默默退到老者身后,垂手而立。
“老夫,司徒弘。”老者缓缓开口,报出了名字。
司徒弘?!林小鱼和雷动心中巨震!这不正是那艘唯一能横渡无涯海前往北寒域的“北风号”破冰船的船长吗?!那个传说中脾气古怪、挑人苛刻的司徒船长,竟然就是眼前这位看似平凡的老者?
“司徒前辈!”两人连忙起身行礼,心中更是疑惑,这位高高在上的船长,为何会找上他们?
司徒弘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目光变得有些悠远,带着一丝追忆和沉重:“不必多礼。你们身上的气息,还有那玉佩、衣饰的残片……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又怎能瞒得过老夫这双眼睛。玄天门……可惜了。”
一句话,如同惊雷般在林小鱼和雷动脑海中炸响!
他果然知道!他不仅知道他们的来历,更知道宗门覆灭之事!
“前辈……您……”林小鱼声音有些颤抖,既激动又警惕。激动于遇到可能知晓内情、甚至可能与宗门有旧之人,警惕于对方的意图。
司徒弘叹了口气:“不必惊慌。老夫与你们清风师叔……算是旧识。当年曾一同游历,有过数面之缘,承过他一份人情。”他提到清风真人时,语气中带着一丝真诚的惋惜。
清风师叔!他果然认识师父!
这一刻,林小鱼和雷动心中的戒备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乡遇故知的酸楚与激动。林小鱼眼圈微红,强忍着才没让泪水落下。
“司徒前辈,您可知我师父他……”林小鱼哽咽问道。
司徒弘神色黯然,摇了摇头:“清风道友之事,老夫听闻了一些。炼虚之境……唉,非我等所能置喙。你们能逃出来,已是万幸。”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们可是想搭乘老夫的北风号,前往北寒域?”
“是!”林小鱼和雷动齐齐点头。
“船资,五万下品灵石,或者等价之物。”司徒弘直接点明。
林小鱼和雷动的脸色顿时黯淡下去。雷动苦笑道:“前辈明鉴,我们……我们如今身无长物,实在拿不出如此巨款。”
司徒弘看着他们,沉吟片刻,道:“灵石,并非登船的唯一条件。老夫的船,不载无用之人,不救必死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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