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濂的目光刷地一下望向绿萍。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绿萍真的看穿了他所有的心事。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绿萍身上,以至于,甚至忽略了紫菱在同一时刻充斥着僵硬和恐慌的表情。
绿萍把两个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还是问原来的问题吧。”她说,“第三个问题,紫菱每天睡觉抱着的枕头叫什么?”
空气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一松。
楚濂微不可察地呼了一口气,“小冬瓜。”
“好了。”绿萍宣布,“新郎可以把新娘接走了。”
……
下一个环节是敬茶。
但汪展鹏居然还没到。
紫菱正要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才终于急匆匆地赶来。
“爸!”紫菱激动。
汪展鹏给了女儿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她别怕,爸爸在。
“姐夫,你这是刚从医院回来吧?”舜淞突然说。
汪展鹏太阳穴突地一跳。
原因无他,他和舜涓结婚也有二十多年,但听见舜淞叫他‘姐夫’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叫完,后面跟着的,准没好话。
果然,下一秒,舜淞问:“医生怎么说?姐夫你才五十出头吧,你这种是属于早发性阿尔兹海默,概率很低的,不过还好发现得早,及时干预,说不定以后发展得没那么快。”
“……什么阿尔兹海默。”汪展鹏低声斥道:“你才老年痴呆!”
舜淞:“姐夫,人不能讳疾忌医。你看,你今天差点就把紫菱的婚礼给忘了,明天说不定连自己做过哪些亏心事都不记得,到时候你这心里该有多空虚啊。”
“……”汪展鹏被说中心事,一团怒火憋在心里,后槽牙都咬得嘎吱作响。
“舅舅。”
紫菱看不下去爸爸被全家人一起欺负,“今天是我结婚,我都没怪我爸,舅舅你也别说他了。”
“紫菱,我……”舜淞还要说,又被紫菱打断。
“舅舅,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爸的为人,我了解,他真的真的不是故意要迟到的。”
汪展鹏欣慰地看着女儿。
他真的没有白疼她。
……
敬茶。
汪展鹏在汪妈妈身边坐下。
很自然地伸手,搂住妻子的腰。
举手投足间,俨然一副夫妻恩爱情深的模样。
舜涓瞬间躲开了,连带着挪了挪,拉开两个人间的距离。
汪展鹏试图把她往回拉,放低声音,语气带着高高在上的说教:“这么多人看着,舜涓,不要闹脾气,嗯?”
舜涓不为所动。
“你身上有味,离我远点。”
汪展鹏动作很小地抬了抬手臂,又闻了闻领口,“我有味?什么味。”
“狐狸精的骚味。”汪妈妈毫不留情。
汪展鹏的脸色一紧。
没再张罗着要往妻子身边靠。
紫菱和楚濂上前几步,因为楚濂的腿不方便,他们只是站着,鞠躬,完成敬茶的仪式。
楚濂双手捧着茶盅,低眉顺目,态度恭敬。
“爸,妈。”
汪展鹏和舜涓分别答应了,而后掏出红包递给楚濂。
“楚濂,咱们两家的关系,我呢就不和你说那些官话套话了。”舜涓难得有如此平和又语重心长的时候。
楚濂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妈,有什么不放心的,您尽管说。”
“虽说紫菱当初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三天两头地教训她,但是楚濂,她是我女儿,是我和她爸爸捧在掌心里宠着、惯着,长大的。”
汪妈妈看着一身嫁衣的女儿,目光却仿佛透过她,看着二十多年前,那个刚出世的嚎啕大哭的婴儿。
“紫菱她天真,娇气,爱钻牛角尖,也爱发小脾气。”
“做女儿的时候,这都无伤大雅,但以后做了你家的媳妇,没了爸爸妈妈在身边,你,要多护着她。”
楚濂连声称是,“伯母,不,妈,您放心,我爸妈说过,他们两口子一辈子没有女儿,以后紫菱到我家,他们就把紫菱当成亲女儿一样对待。”
楚濂说得信誓旦旦。
可汪妈妈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漂亮话谁都会说,但到底不是自己肚皮里出来的,如何能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女儿。
“但愿吧。”汪妈妈说,“我只一句话,楚濂,别委屈了她。”
一个母亲所有的担忧,所有的不安,所有对女儿的不舍和牵挂,最终都化成了这句‘别委屈她’。
紫菱觉得鼻子酸酸的。
她忍了忍,没忍住,扑到妈妈怀里。
“妈,原来你这么爱我,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居然这么爱我。妈,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呢?”
舜涓好笑地把她拉起来,“行了,别哭了,再哭等下又要补妆。”
……
出发前,最后的环节是拍照。
众人从客厅陆陆续续走去别墅的后花园。
他们刚一出去,花园角落里有个女子却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慌不择路地抬腿就跑,但因为太过紧张,撞到了身边的宾客,香槟洒了对方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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