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猛地顿住,瞳孔微缩。
在那堆玻璃碴中间,几点已经干涸发暗的红色痕迹格外刺眼。
血?!
这是谁的血?
是……南京九的吗?
这个念头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她的心脏,让她呼吸一滞。
她几乎能想象出他暴怒之下,一拳砸向玻璃时那失控的样子。
心慌瞬间攫住了她。
她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飞快地找到南京九的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像钝刀割在心上。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她不死心,一遍遍重拨。
第三遍时手指已经抖得快要握不住手机。
怎么会不接?他从来不会这样的。
她咬着唇翻到犬特助的号码,结果还是一样——冰冷的忙音。
通讯录里只剩下苏晚的名字亮着。
她犹豫了很久,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方,最终还是熄灭了屏幕。
怎么开口?说她突然消失了?说南京九可能出事了?
她自己都理不清的头绪,要怎么跟别人解释。
无力感像潮水般涌来。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
人都去哪了?为什么全都联系不上?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去公司找他了。
这个念头让她重新打起精神。
宁肆意站起身就往外走,夜风迎面扑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可当她站在别墅门口,望着空无一人的私家车道在月光下蜿蜒消失在山林深处时,才猛地清醒。
这里是南京九的私人领地,别说出租车,连个路过的人影都没有。
冷风钻进衣领,她打了个喷嚏,只好抱着手臂又退回了屋里。
去公司找他这条路是行不通了,现在除了等他回来,别无他法。
她的目光又一次落在那片狼藉的客厅中央。
碎玻璃像星辰般散落一地,其间暗沉的血迹格外刺眼。
总不能让他回来还面对这样的场景。
想起南京九当初买回来的智能家电,她走进储物间找出那个圆滚滚的扫地机器人。
蹲下身,她小心翼翼地徒手捡起较大的玻璃碎片,生怕机器人的滚轮被划伤。
“小心点,别扎着了。”她轻声对机器人说,像是说给它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宁肆意收拾完一切,望着恢复整洁的客厅轻轻叹了口气。
她转身走进画室,借着灯光为那幅画补上最后一朵玫瑰。
笔尖落下时,她恍惚觉得这朵玫瑰红得像血。
画完这幅画,她回到卧室。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她靠在床头,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凌晨两点,玄关传来轻微的响动。
南京九推门而入。
手上的伤口依旧狰狞,血迹已经凝固发暗。
他疲惫地将外套扔在沙发上,整个人深陷进去,手臂搭在额前遮住眼睛。
别墅安静得可怕,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他以为推开门会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会听见她带着睡意的埋怨。
可是没有。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一声自嘲的轻笑从喉间溢出,带着说不尽的苦涩。
挡在眼前的手臂下,温热的液体无声滑落,没入鬓角。
不知过了多久,他坐起身。
垂眸看着手上凝固的血迹,指尖用力按压伤口。
他要记住这种痛,记住失去她的每一分滋味。
手机适时响起,打破了死寂。是李管家。
南京九接通电话,沉默着等待对方开口。
“先生,”电话那头犹豫了两秒,“按照您的吩咐,婚礼现场已经全部布置妥当,一切都准备好了。”
“嗯。”他哑声应道,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一片狼藉的茶几。
突然,他瞳孔骤缩,眉头紧紧皱起。
“等等。”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客厅是谁打扫的?”
电话那端的李管家明显愣了一下:“先生,您离开后所有佣人都按您的命令在庭院待命,没有人再进去过...”
南京九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
没有人进来过?
那这整洁如初的客厅是怎么回事?那些玻璃碎片和血迹都去哪了?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瞬间击中了他。
他扔下手机,快步走向画室。
当他看到那幅中午他亲手放回画架,玫瑰尚未完成的画作。
此刻正完整地呈现在他眼前!颜料甚至还没干透时。
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是她!一定是她回来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
他立刻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宁肆意正安静地睡在大床上,蜷缩在属于他们的被子里,呼吸均匀,面容恬静。
可就在这一瞬间,南京九脸上的狂喜骤然凝固,渐渐被一种冰冷的怒意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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