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肆意顺着老僧指的方向，果然很快找到了一处冒着炊烟的朴素斋堂。
一走进去，饭菜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柴火味扑面而来，让她肚子里的馋虫又叫嚣起来。
斋堂里很热闹。
坐着不少正在用早饭的小沙弥，一个个光溜溜的小脑袋在晨光下格外显眼，捧着碗筷，吃得认认真真。
宁肆意看得眼前一亮。
好多小光头！看起来都乖乖巧巧的，比佛堂里那个大冰块可爱多了！
她赶紧去打了份饭菜。
依旧是简单的清粥，馒头，咸菜，但看起来比南京九那份量足些，粥也更稠一点。
她端着食盘，笑眯眯地凑到一桌看起来年纪最小，最懵懂的小沙弥旁边坐下。
那几个小沙弥见突然来了个陌生女施主，还坐得这么近，都有些好奇又害羞地偷偷看她。
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点的。
约莫14.15岁的样子，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咽下嘴里的馒头，奶声奶气地，很有礼貌地问道：
“女施主，你是来烧香求佛的吗？”
宁肆意正咬了一口馒头。
闻言眼珠一转，存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咽下食物，凑近那小沙弥，压低声音，用一种分享秘密般的语气，笑嘻嘻地回答道：
“烧香求佛？那多没意思。姐姐我啊，”她顿了顿，故意抛出一个炸雷。
“是来寻一段露水姻缘的~”
“噗——咳咳咳！”
旁边另一个正在喝粥的小沙弥直接被呛到了，小脸涨得通红。
问话的那个小沙弥彻底呆住了，圆眼睛瞪得更大，小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手里的馒头都差点掉桌上。
他显然完全无法理解“露水姻缘”是什么意思，但看宁肆意那笑嘻嘻不像好人的样子，本能地觉得这肯定不是求佛那种正经事。
整个一桌的小光头都愣住了。
斋堂这一角瞬间安静下来，几个孩子面面相觑，脸上全是茫然和一点点无措。
恰好一位负责巡视斋堂的中年僧侣路过，隐约听到了宁肆意的惊人之语，又看到小沙弥们怪异的表情，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快步走过来，先是严厉地看了宁肆意一眼，然后温和地对那几个小沙弥说：
“勿要多言，专心用饭。”
小沙弥们立刻低下头，乖乖吃饭，不敢再看宁肆意。
中年僧侣这才转向宁肆意，面色严肃，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
“这位女施主，斋堂乃清净用膳之地，勿要胡言乱语，惊扰他人。若已用完斋饭，便请自便吧。”
宁肆意：“……”
行吧，饭还没吃完，就要被赶走了。
她看着碗里还没喝完的粥，又看看那几个被她吓得不敢抬头的小光头，以及面前这位一脸“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的僧侣，自知理亏。
她悻悻地端起碗，咕咚咕咚把剩下的粥灌进肚子，抓起没吃完的馒头，对着那中年僧侣扯出一个假笑：
“这就走，这就走，大师您忙。”
说完，她溜达达地走出了斋堂。
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那群小光头，遗憾地咂咂嘴：
“唉，小孩子就是不经吓，没劲。”
“还是回去琢磨怎么对付那个大的吧。”
虽然难度高了点，但至少……抗造！
宁肆意在斋堂外的空地上啃完了那个顺手牵羊的馒头，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又恢复了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
吃饱了，又有力气作死了。
她再次溜溜达达地回到了那间仿佛自带结界的佛堂门外。
这次她学乖了点，没有直接推门，而是先扒着门缝往里瞅了瞅。
里面依旧，南京九如同入定的玉雕，连衣角的褶皱都没变一下。
那个神秘的“犬影”似乎也隐匿无踪。
宁肆意撇撇嘴，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因为睡地上而有些皱巴巴的裙子，甚至还故意把领口往下拉了拉（虽然并没有什么看头），深吸一口气，再次推门而入。
吱呀——
熟悉的开门声。
她脸上挂起自认为最妩媚的笑容，扭着腰，一步步朝着那尊冰雕走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说什么“破戒”，“睡觉”之类的虎狼之词，也没有问什么佛经，而是采取了更直接，更……肉麻的策略。
她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身，仰起脸，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眼神看着他冷峻的侧脸。
然后，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刻意的颤抖，极其缓慢地，轻轻地抚上他搭在膝上的手背。
他的皮肤微凉，触感却意外地细腻。
但他肌肉瞬间的紧绷，以及那骤然降至冰点的空气，都昭示着这触碰有多么不受欢迎。
宁肆意强忍着缩回手的冲动，维持着深情的表情，声音放得又软又黏，带着一种夸张的、咏叹调般的语气：
“大师啊~~”
“你的佛心，那么坚定，又那么耀眼……”
她一边说，一边用指尖在他手背上画着毫无章法的小圈圈。
“可是，它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那冰冷的佛像，多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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