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稳稳传来,驱散了云逸心头那一点因前路未卜而生的微凉。他没有挣脱,反而指尖微微动了动,更自然地回握住那只带着剑茧、却异常温暖的手。
夜幕彻底落下,星辰点缀天际,取代了方才绚烂的晚霞。两人就这样在观星台上站了一会儿,直到学院各处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地上的星河。
“走吧。”凌墨的声音低沉,打破了沉默,他松开手,动作自然,仿佛刚才的牵手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举动,“明日还有早课。”
云逸点了点头,指尖残留的触感让他心头有些异样,却又奇异地安定。他跟上凌墨的脚步,将那份对天道、对未来的宏大疑问暂时压下,专注于眼前通往宿舍的青石小径。
天衍学院的生活节奏极快,仿佛一架精密运转的器械。次日,云逸便投入了丹院的课程之中。
丹院授课的是一位神情严肃的古河大师,须发皆白,对丹道传统有着近乎固执的坚守。云逸最初几日尚能遵循传统丹法,凭借过人的神识控制和万灵归源图赋予的药性理解,轻松炼制出品质上乘的丹药,引得同期弟子侧目。
然而,当他试图在一次讨论中,引入“药物分子在高温下的稳定性与灵力活性关联”的概念,来解释为何在某个精确温度点投入辅药能提升成丹率时,古河大师的眉头彻底拧成了一个结。
“荒谬!”古河大师拂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丹道一途,重在感悟药性,沟通天地灵机,讲究的是意境与火候的把握!什么分子、结构,皆是旁门左道,歪理邪说!云逸,你天赋尚可,切莫误入歧途,沉迷于这些奇技淫巧!”
课堂上一片寂静,不少出身丹道世家的弟子看向云逸的目光带上了讥诮。云逸张了张嘴,看到古河大师那不容辩驳的眼神,最终只是微微躬身:“学生受教。”心里却暗叹,知道想要在这里推广他的“科学丹道”,恐怕阻力不小。
与此同时,剑院的氛围则直接得多。
凌墨重生归来,剑心早已通明,前世积累的剑道感悟更是浩如烟海。寻常弟子需要苦练数月的剑诀,他往往只看一遍便能演练得丝毫不差,甚至能指出教习演示中几处微不可查的灵力运转滞涩之处。
不过半月,凌墨之名便在剑院如雷贯耳。他练剑时,周围总会不自觉聚拢一批观摩的弟子。
这一日,凌墨正在演练一套名为《分光掠影》的高阶剑诀,剑光闪烁,身形如电,道道残影几乎布满整个练武场,凌厉的剑气激得场地周围的防护阵法明灭不定。
演练至最后一式,他手中墨渊剑骤然发出一声清越剑鸣,一道凝练至极的乌光冲天而起,仿佛要将天空都撕裂开一道口子。剑收,场中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阵阵喝彩。
一个一直默默站在场边角落,身着灰色麻衣、气息内敛如同普通老仆的老者,此刻眼中精光一闪,缓步走了过去。
“小子,你这式‘分光破云’,追求极致的速度与破坏力,却失了三分回旋护身的余地。若遇强敌,以此招抢攻不成,自身空门便大开。”老者声音沙哑,语气平淡。
周围弟子闻言,皆露愤愤之色,觉得这陌生老者口气太大。然而凌墨却心头一震,这确实是他为了追求极致杀伤力而刻意简化了收势的一招,虽提升了威力,却也留下了极细微的破绽,没想到竟被此人一眼看穿。
他持剑肃立,恭敬行礼:“请前辈指点。”
老者微微颔首,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并指如剑,在空中虚虚一划。一道看似平和,却蕴含无尽后劲与变化的剑意弥漫开来,恰好补足了凌墨方才剑招中的那三分回旋之意,使得整套剑诀攻守兼备,圆融无暇。
“剑是杀伐之器,亦是护身之宝。只知进,不知退,终非长久之道。”老者淡淡道,“老夫乃剑院隐修,名号早已不用。你可愿随老夫修行一段时日?”
周围瞬间哗然。剑院隐修!那是传说中至少化神期,甚至可能是炼虚期的剑道大能,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竟亲自出面要收凌墨为徒?
凌墨看着老者,心中念头飞转。重生记忆固然宝贵,但若有真正的大能指点,无疑能让他少走许多弯路,更快地恢复乃至超越前世的实力。他再次躬身,语气坚定:“弟子凌墨,愿随前辈修行。”
而在符院,一场公开课上,云逸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授课的导师正在讲解一种复杂的三阶“聚灵符”的绘制要点,强调需以自身灵力引导天地灵气,依循古法,一笔一划不得有误。
云逸听完,举手发问:“导师,弟子观此符文结构,其核心在于构建一个稳定的能量吸纳与储存回路。既然本质是能量回路,为何不能将其拆解为标准模块?比如,此处负责‘启动灵力引导’,此处负责‘稳定灵气波动’,此处负责‘压缩储存’。若能制定标准,不仅绘制成功率会提升,甚至可能通过不同模块的组合,衍生出功能各异的新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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