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
聋老太手里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抬眼皮瞥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样子,比直接骂他还难受。
“现在想起傻柱的好来了?晚了!”
“那孩子,是实诚,是孝顺,可当初你是怎么看他的?你嫌他愣,嫌他浑,嫌他不会说好听的拍你马屁!”
“最要紧的,你怕他那个死鬼老爹没死透,以后不听你摆布!”
“你挑来挑去,挑了个贾东旭,觉得他听话,觉得他妈会来事儿,好控制。”
“结果呢?人家把你当梯子,用完了,一脚就给你踹开了,还嫌你碍事!”
聋老太把针在头发上蹭了蹭,慢悠悠地继续说。
“你啊,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你说你图个什么?”
易中海被说得哑口无言。
一张老脸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是啊。
他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现在,只要一想起傻柱那副油盐不进,却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样子,再对比贾东旭那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心里就跟被刀子来回割一样。
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他看着聋老太,眼神里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声音都带上几分哀求。
“老太太,那……那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不能就这么认了!”
“贾家那边,我咽不下这口气!可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打了水漂,我……我不甘心啊!”
聋老太把纳好的鞋底放在炕上,拍了拍手上的灰。
“怎么办?凉拌。”
她端起炕边那碗茶水,喝了一大口,咂咂嘴,润了润嗓子。
“你是师傅,是长辈。出了事,哪有你低头去找徒弟的道理?传出去,你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以后还怎么在院里当这个一大爷?”
“你现在要是上赶着去,贾家那老婆子,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只会觉得你好欺负,往后更得蹬鼻子上脸,没准还让你给贾东旭赔礼道歉呢!”
易中海听着,觉得句句在理,下意识地连连点头。
“那……就这么算了?”
“谁说算了?”
聋老太白了他一眼,那眼神跟看傻子似的。
“你就给我踏踏实实地过你的日子,该上班上班,该吃饭吃饭,养好你那破身子骨。贾家的事,一个字都别提,也别搭理,就当院里没这户人家。”
“你信不信,用不了三天,他们就得自己找上门来。”
“贾东旭降成一级工,一个月那点死工资,还得赔二百多块钱的医疗费。日子怎么过?”
“他家那老婆子,是能看着自己吃糠咽菜的主儿?秦淮茹那个媳妇,能眼睁睁看着她儿子棒梗跟着挨饿?”
“他们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你!只要你一天不松口,他们就一天睡不着安稳觉。”
“等他们把家底折腾空,饿得前胸贴后背,自然就知道,谁才是他们的活菩萨。”
“到时候,不用你开口,他们得跪在地上求你回来!”
聋老太的一番话,像一道惊雷,瞬间炸开易中海心里那团乱麻。
对啊!
他怎么就钻了牛角尖了!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去低头,而是要稳住!
比的就是谁更能耗!
他易中海耗得起,贾家那光景,耗得起吗?
想到这里,易中海心里那股憋屈和烦躁,总算烟消云散。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一晚上的身子骨,终于松弛下来。
“老太太,我明白了。”
他站起身,对着聋老太,深深鞠了一躬。
“还是您老看得明白,姜还是老的辣。”
聋老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重新拿起另一只鞋底。
“行了,少来这套虚的。回去睡觉吧,天不早了。”
“记住,沉住气。这盘棋,还没下完呢,有的热闹看。”
易中海点了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夜风一吹,他混沌的脑子,彻底清醒过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贾家那黑漆漆的窗户,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贾东旭……贾张氏……
咱们走着瞧。
看谁,能笑到最后!
……………
日子,在贾家,已经不能用过得苦来形容了。
简直就是煎熬。
屋里的空气,闷得人胸口发慌。
一股子剩饭馊了的酸味儿,混着人身上的汗味,熏得人头晕。
饭桌上。
一盆棒子面糊糊,清汤寡水,稀得能照出人影儿。
旁边一小碟黑黢黢的咸菜疙瘩,蔫巴巴地躺在盘子里,就是全家唯一的菜。
棒梗拿着筷子在碗里划拉半天,连根稠的都捞不着。
小嘴一撇,筷子“啪”地就扔在桌上。
“我不吃!这跟猪食一样,怎么吃!我要吃肉!吃白面馒头!”
孩子尖锐的声音,像根针,狠狠扎在秦淮茹心上。
她刚想开口哄两句,坐在对面的贾张氏眼皮一抬,那双三角眼就跟刀子似的剜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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