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门板“砰”的一声合上,将两个世界彻底隔开。
门外,死一般寂静。
贾张氏捂着迅速肿胀的半边脸,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活了大半辈子,撒泼打滚、指着人鼻子骂街,何时吃过这种亏?
还是当着全院人的面,被她最瞧不起的小绝户打了?
“啊——”
一声凄厉变调的尖叫,划破四合院的宁静。
贾张氏终于从懵圈中回过神。
猛地一跺脚,整个人疯了似的往紧闭的房门撞去。
“傻柱!你个杀千刀的小绝户!你敢打老娘!我跟你拼了!你开门!有种你出来!看我今天不撕了你!”
她一边用肩膀撞,一边用拳头捶。
用指甲挠,门板被弄得“咚咚”山响。
“妈!别闹了!回家!”
贾东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觉全院目光像针般扎在背上,又痒又疼。
他想拉贾张氏,手伸出去又缩回来。
屈辱和无能的怒火烧得心口发疼,连呼吸都带着灼热。
废物!
他头一次,如此清晰听见心里骂自己。
易中海的脸色,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简直黑得能滴出墨来。
一世英名,辛苦建立的威信和体面,就在刚才清脆的一巴掌,和何雨柱那句“有多远滚多远”里,被撕得粉碎,扔地上还被踩两脚。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
他猛地转身,冲着还在撒泼的贾张氏低吼,声音压着即将喷发的怒火。
贾张氏被这声吼镇住,撞门动作一停。
回头泪眼婆娑看着他,满脸委屈不甘:“一大爷,小绝户打我!当着您面打我啊!您就这么看着?”
“我看着?”
易中海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她,手指头直哆嗦:“我不看着能怎么办?带你冲进去跟他拼命?…”
“你也不看看他现在什么身份!你当他还是以前任你拿捏的傻柱?”
这话,说给贾张氏听,也说给自己听,更说给院里竖着耳朵的邻居听。
果然,刚缩回去的脑袋,又一个个探出来。
三大爷阎埠贵走出屋,揣着手站在自家门口,老花镜快滑到鼻尖。
他不忘回头冲屋里喊:“老婆子,快,把我那碟花生米拿来!今儿这戏,下酒!”
这一巴掌,打贾张氏脸,抽一大爷威风。
这热闹,比戏园子的戏精彩。
“回家去!”
易中海不再多说,一把抓住贾张氏胳膊,几乎拖着她往贾家走。
贾张氏哪肯依。
手脚并用,嘴里还不干不净咒骂着,声音传遍院子。
“姓易的!你个老不死的!你没用!你就是个窝囊废!你护不住你徒弟,你算什么一大爷……”
“你给我闭嘴!”
易中海额头上青筋暴起。
手上加力,硬是把她拖回贾家,然后“砰”的一声,摔上门。
……………
何家屋里。
外面吵嚷和咒骂,清晰传进来。
何雨水吓得小脸煞白,手里筷子“啪嗒”一声掉地上。
秦凤也站着,一动不动,目光没看门,而是直直落在何雨柱背影上。
那背影宽厚,像座山,挡住外面所有风雨和污言秽语。
桌上饭菜还冒着热气,却谁都没了吃饭的心思。
何雨柱转身,脸上没了刚才戾气。
走到桌边,重新坐下。
弯腰捡起何雨水掉地上的筷子,转身去厨房换双干净的递给她。
“怕什么,天塌不下来。”
他声音平淡,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坐下,吃饭。”
夹起一筷子青菜放自己碗里,又给秦凤和何雨水一人夹块鱼。
“哥……”
何雨水声音还有点抖:“你打了贾家大妈,一大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
何雨柱嗤笑一声,把嘴里鱼骨头吐桌上:“贾家就够他头疼了,哪有空管我?放心,只有他绕着我走,没我怕他的事。”
看着依旧站着的秦凤,眼神柔和下来:“坐啊,愣着干嘛?菜都凉了。”
秦凤嘴唇动了动。
想说什么,却一个字说不出。
默默坐下,拿起筷子,低头扒了口饭,米饭嚼在嘴里,没什么味道。
她心跳得很快。
刚才,何雨柱指着贾张氏鼻子吼出的那句“秦凤是我未来媳妇,是我何雨柱要明媒正娶的女人”,像口滚烫铁钟,一遍遍在她脑子里回响。
活了二十年,听过最多的话是“没人要的孤女”。
可今天,有人当着所有人面,说要“明媒正娶”她。
这几个字,比那三百块钱的房契分量还重,压得她心口发烫,眼眶发酸。
那种感觉,不是简单感动。
而是,被人从冰冷泥潭里捞起,洗净,郑重捧在手心里的珍视。
眼眶一热,她赶紧低头。
大口往嘴里扒饭,想用这动作掩饰快要涌出的泪意。
何雨柱看着她发红的耳根,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叹口气。
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又给她夹一筷子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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