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自诩聪明的易中海。
突然听聋老太说自己糊涂,就有点不服气道:“我……我怎么就糊涂了?”
“今天这事儿,根源究竟在哪?”
聋老太追问道。
“当然在贾张氏那个老虔婆身上!”
易中海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那你为何不冲着她去,却偏偏跟一个外来的厨子较上劲了?”
聋老太目光锐利,直逼易中海:“贾张氏才是事情的根源,那厨子最多算是个枝节,你不刨根问底,却跟个枝节过不去,你说你这不是糊涂是什么?”
易中海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但他依旧梗着脖子强辩道:“我这不是气不过嘛,昨天他就趁火打劫,坐地起价,今天这席面又办得一塌糊涂,我心里这股火啊,蹭蹭往上冒,就想着…”
“…就想着拿捏他一下,把那口气找补回来,谁能想到,他是个软硬不吃的滚刀肉,根本不买我账!”
“拿捏?”
聋老太冷冷地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拿捏得住?人家靠手艺吃饭,你克扣工钱,这理亏的可是你…”
“…就算你今天真把他拿捏住了,这事儿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易中海仗势欺人,连个厨子的工钱都要赖…”
“…到时候,你那所谓‘德高望重’的名声,可就彻底砸了!”
说到这儿。
聋老太猛地将拐杖,重重顿在地上。
随之声音也愈发严厉起来:“你也不仔细想想,今天这事儿要是真闹大了,那厨子一冲动,或者你们真闹到派出所,会有什么后果?…”
“…你可是轧钢厂的中级钳工,在这院里也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就因为赖几块钱工钱,跟人动刀子,闹得人尽皆知…”
“…你这老脸往哪儿搁?厂里领导会怎么看你?院里街坊又会怎么看你?”
这一番话。
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易中海的心坎上。
他脸色渐渐变的惨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
是啊。
自己当时被怒火冲昏头脑。
一门心思只想着出气,压根没考虑过这些严重的后果。
要是事情真的失控。
自己失去的,可远远不止几块钱和一点脸面那么简单。
看着易中海一副后怕的模样,聋老太的语气缓和了些。
幽幽地叹了口气:“小易啊,你这人,就是太好面子,眼睛只盯着眼前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会往长远了考虑?”
“长远?”
易中海一时没反应过来。
聋老太微微凑近,压低声音,说出一句令易中海震惊不已的话。
“我听说,上头最近要有新政策下来,以后咱们每个大院,都要选举院调解员,专门负责院里的大小事务,由街道办出面主持院里选举任命,每月还有些生活补贴呢。”
“轰”的一声。
易中海只感觉,脑子里像是炸开一个响雷。
院调解员?
这四个字,仿佛带着无穷的魔力。
瞬间让他忘却所有的屈辱和愤怒,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聋老太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
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好好想想,你要是想当这个调解员,最关键的是什么?是名声!是威望!…”
“…今天这事儿,你要是真跟那厨子闹到派出所,坏了名声,这调解员的位子,还能轮到你吗?…”
“…你这简直,就是为了捡一粒芝麻,差点丢掉一个大西瓜!你说你糊涂不糊涂?”
易中海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他是真的害怕了。
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差点犯了大错。
就为了几块钱,为了出一口恶气,差点亲手毁掉自己的“政治前途”。
“老太太……我……我……”
他嘴唇颤抖着。
看向聋老太的眼神里,充满恐惧与乞求:“我差点……差点就铸成大错,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行了,瞧你这点出息。”
聋老太白了他一眼:“事情不是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吗?最后好歹收场了,没闹得太大,你这次吃的亏,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
易中海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连连点头:“是,是,您说得对,这就是个教训。”
“接下来……”
聋老太太慢悠悠地说道:“你得把今天丢的面子,一点点挣回来,院里这些人家,该帮衬的还得帮衬,该拿出长辈架子的时候还得拿出来,把威望重新树立起来,至于外面的事儿……”
聋老太顿了顿,又道:“我这张老脸,在街道那边,多少还能说上几句话,到时候,我帮你美言几句…”
“…想当官,得先学会做人,你德高望重的名声,加上轧钢厂中级钳工的身份,就是你最大的资本,可千万别给搞砸了。”
易中海听得心潮澎湃,激动得差点从马扎上蹦起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干瘦的老太太,只觉得她周身仿佛散发着万丈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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