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了。
整整半个月,毛少峰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电话,永远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忙音;短信,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个“已读”的回执都没有。
这种刻意的、冰冷的沉默,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凌迟着沈知意的心。
最初的担忧,渐渐被一种不安的猜测所取代,最后,发酵成了一种混合着委屈、愤怒和……恐慌的焦灼。
她不是没有试图通过其他渠道打听。
但毛少峰的圈子,水太深了。
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人,此刻却都像约好了似的,要么语焉不详,要么就直接表示“不太清楚”。
这种反常的一致,更让沈知意感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她想起了老同学林静那句“离他远点”的警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但,她放不下。
毕竟……他们之间,有过那么多肌肤之亲的夜晚,有过那么多耳鬓厮磨的温存,有过他信誓旦旦的承诺。
她无法相信,那个曾经对她百般呵护、说她是他“唯一”的男人,会如此绝情地将她弃如敝履。
或许……他真的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麻烦?或许……他是为了保护她才……
各种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地撕扯着。
最终,在又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之后,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压倒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她拿起手机,手指颤抖着,在对话框里,一字一句地敲下了那条近乎最后通牒的信息:
“毛少峰!你再不回我信息!我就找到你家去了!”
发送。
她知道,这是一步险棋。
是在挑战毛少峰的底线,也是在赌……赌他对她,还残留着一丝旧情,或者……至少是一丝忌惮。
信息发出后,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沈知意紧紧握着手机,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她害怕看到拒绝,更害怕……看到永恒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是几十秒——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是毛少峰的回复!
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带着一种压抑的、不耐烦的语气:“晚上八点,九溪半岛。”
看到这行字的瞬间,沈知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没有称呼,没有解释,没有……任何温度。
只有一个冰冷的时间和地点。仿佛……是在下达一个命令。
但,终究是回应了。
沈知意长长地、近乎虚脱地舒了一口气,身体却因为紧张和……一种不祥的预感,而微微颤抖起来。
九溪半岛……那个曾经承载了他们无数秘密与欢愉的地方……今晚,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晚上八点差十分,沈知意提前到达了九溪半岛。
她站在那扇熟悉的、深褐色的防盗门前,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用微微颤抖的手,从包里掏出钥匙。
这把钥匙,毛少峰曾经说过,是“专属于她的”。
他说,这里是他们的“世外桃源”,连他老婆都不知道的存在。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混合着空气清新剂和……一丝陌生香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沈知意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发出昏黄的光晕。
她习惯性地弯腰,想去鞋柜里拿自己的专属拖鞋——那双柔软的、带着可爱绒毛的粉色拖鞋。
然而——
鞋柜里,空空如也。
她的那双拖鞋,不见了。
只有几双男式的皮鞋和一双……看起来崭新的、款式时髦的女士凉拖,随意地摆放在那里。
沈知意的动作,僵住了。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她直起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换上了一次性的鞋套,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灯火通明。
一切看起来似乎还是老样子。
昂贵的真皮沙发,巨大的液晶电视,精致的水晶吊灯……但沈知意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
她的目光,像最精密的雷达一样,开始仔细地扫描着这个她曾经无比熟悉的空间。
茶几上……原来放在左下角的那个她从景德镇带回来的、插着干芦苇的白色陶瓷花瓶,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线条极其简约的、透明的玻璃花瓶。
花瓶里,插着一束早已凋谢的、花瓣已经蜷缩发黄的百合花。
残败的花朵,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沈知意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记得,她最讨厌百合花那股浓烈到刺鼻的香味。
所以,她从来不会在家里放百合。毛少峰也知道这一点。
那么……这束花……是谁放的?
她的目光,继续移动。
沙发的靠垫……摆放的顺序,和她习惯的不一样。
她喜欢将那个米色的靠垫放在最外面,但现在,最外面的是一个灰色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