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头,“你想离婚……”
“考虑好了……”
“就起草一份离婚协议。”
“没问题的话……”他停顿了一下,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我……就签字。”
!!!
轰——!!!
这几句话,像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沈知意的头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猛地收缩。手里的茶杯,差点脱手滑落。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他说什么???离婚???他……让她起草离婚协议???他……就签字???
她原本以为……他至少……会有一丝……犹豫?会因为母亲的病情、因为儿子、因为……这个家……而有所顾虑?她甚至……刚刚还因为婆婆而动摇了离婚的念头!!!
可他呢???他竟然……如此轻易地、如此平静地……就说出了“签字”这两个字!!!仿佛……仿佛他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仿佛……她的存在,对他来说,早已是一种迫不及待想要摆脱的负担!!!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言喻的心痛过后,是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猛地想起了!想起了在电视台门口看到的那一幕!想起了他和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主持人并肩而行、谈笑风生的样子!!!是了!!!一定是这样!!!他这么着急……是因为……外面已经有人了吧???所以……他才会这么“大方”地“为她考虑”???说什么“耽误你的未来”???根本就是……为他自己的“新未来”扫清障碍!!!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像两把冰冷的刀子一样,直直地射向江辰!声音因为极力压抑而变得异常冰冷和尖锐:“你想离婚?”
这句反问,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讥讽和……一种被深深刺伤后的反击!!!
江辰显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敌意的反应给震了一下。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不解?他似乎没料到沈知意会是这种反应。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无奈的、沉重的叹息。
他避开了沈知意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用一种近乎麻木的语气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开始……我考虑到儿子……”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总觉得……为了儿子,大家彼此退让一步,继续维持婚姻……也没什么。”
“可是……”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想了想……我不应该……这么自私……”
“耽误你的未来。”
“耽误你的未来”!!!听到这六个字,她简直要气笑了!!!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多么“无私”的说辞!!!仿佛他是多么的为她着想一样!!!可实际上呢???这分明就是……就是……
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她。
所有的愤怒,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空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突然觉得……好累……好累……累得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缓缓地、极其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怒火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近乎绝望的平静。
她看着江辰,用一种没有任何波澜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得问问儿子的意见。”
她将“儿子”这两个字,咬得格外重。仿佛在提醒他,也在提醒自己。
这场婚姻,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我觉得……”她继续说道,声音平静得可怕,“在欢欢寒假回国之前……先不要跟他说吧。”
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儿子远在国外,学业紧张。
他们不能、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用这样的消息去打击他、影响他。
这是为人父母,最后的、也是最基本的责任。
江辰听了这话,沉默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难以形容的神情。有赞同,有愧疚,或许……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
他默默地、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这个“延迟”的决定,给了他一个喘息的空间。
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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